不過此時不便詢問趙棠這位阙夫人的為人,她心中的想法此時隻能暫時按下不表。
節度使今日剿匪因她意外受了傷,于情于理趙棠覺得今日都得上門拜訪,是以從軍營一出來便直奔節度使府。
從趙棠露面的那一刻便有人将消息報給了阙菱,阙菱迎道:“殿下駕臨,恕臣婦失禮了。”腳下步伐不慢,卻不見慌亂。
本朝的節度使從前朝制為從二品,阙菱作為他的夫人自然也有诰命在身,自然擔得起一句臣婦。
“阙夫人多禮了,本宮貿然上門,多有叨擾。”趙棠向來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阙菱客氣,她自然也不會針鋒相對。
阙夫人雖然不是出身名門望族,可言辭談吐卻是不輸的,行動間張弛有度,平心而論,趙棠樂意與這樣的人打交道。
“這是本宮的表姐,陳國公府表小姐,禮部侍郎林森之女。”趙棠介紹道。
“林小姐。”
禮部侍郎未正四品,可林筱雅身上并無品秩,故而阙菱隻是稍稍見禮,并不行叉手禮。
介紹完人趙棠終于談起了今日的隻要來意思。
“吳将軍今日因本宮受了些傷,不知可請了醫師?”說完向身後招手,立即有人小跑上前,手中還捧着長匣“這是本宮玉京帶的上好的藥,專用來補氣血的。”
手下之人識趣的将匣子奉上。
沒等阙菱開口趙棠就補了一句:“阙夫人莫要推辭,吳将軍是軍中棟梁,這傷好的快了,對你對我對大昭都好。”
這話一出阙菱自然不會再做推辭,行禮後受了這份上好的補藥。
等東西送出後趙棠才提出探望吳飛。
阙菱自然不好推拒,伸手将幾人引入堂内。
吳飛不慎受傷,所幸并非什麼緻命的傷,不過是左臂被劃了一道,流了點血,他自認為并不嚴重,一見趙棠連忙起身下意識的想要行禮卻不小心扯到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
“吳将軍不必多禮且休養着。”趙棠此時不複之前的犀利尖銳,顯得有些溫和。
吳飛雖然并非身處大昭官場權利漩渦的中心,可畢竟官身,簡單的客氣話還是能分辨出來的,沒真的就坐下,微微躬身,雖不能雙手行禮,可一隻手也能體現恭敬不是。
節度使府遠比趙棠的臨時别院來的方便也更為的符合規制,正堂内上首擺着兩把交椅,下方左右各自擱着四把太師椅。
趙棠卻沒坐上首擺着的交椅,尋了左手第一把太師椅坐下。
吳飛見此才落座,其他人跟着坐下。
衆人甫一坐下便有節度使府中婢女魚貫而入擺上茶點,接着又悄無聲音的退下,朱顔與翠微自發的守在了正堂的門口。
興許在諸位同僚之中吳飛算不上精明,論手段論才智也許都排不上号,但他也不是個實傻的,見這陣仗不會單純的認為這位公主今日上門就是為了探視傷患,定然是為了其他的要緊事。
“夫人今日照顧我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吧。”吳飛猜測今日的事事關黔中道軍機要務,因而想要夫人阙氏回避,隻不過顯然趙棠沒有這個打算。
“吳将軍與令夫人夫妻一體,阙夫人又是武官家庭出身,不妨事。”
阙菱聞言又坐了回去。
“吳将軍為人坦率,本宮今日也不與将軍兜圈子繞彎,便直言了。”趙棠直直的看向正襟危坐的夫妻二人,話說的溫和,可内容卻是叫人心下一緊,“先武德帝朝時曾因地制宜于西南三地設有約三千娘子軍,可本宮到西南快有月餘,為何從未見過這些人?朝中糧饷照發,可卻不見兵,怎麼,這糧饷難不成是叫什麼人頂替代領了不成?”
吳飛想了一圈都沒猜到趙棠今日上門是來問這事的,猶豫了好半晌嗫嚅道:“并未被人頂替代領,實在是,那娘子軍每回征兵都不足,又因着是群女子,不便在軍營中與男子一同操練所以殿下才沒見到她們。”
“征兵人數不足,為何依舊領着三千戶軍饷?”趙棠的聲音不再溫和,隐隐含了怒意“西南三道欺上瞞下,冒領軍饷,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