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日營地中有何活動,正中間擺着巨大的篝火,除了值守的人似乎所有的人都圍着那個篝火席地而坐,火光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她們的臉上不見沉重,都洋溢着發自内心的笑容。
那笑容不似玉京中受女四書影響的部分閨閣女子那般笑不露齒,笑的極為婉約,眼前的這些女子的笑與婉約無關,但看着确實極為的吸引人,讓人不由得跟着笑了起來。
不過還沒等衆人笑出來就被人團團包圍“什麼人?”
吳飛隻帶了副将兩名,而趙棠此行也隻帶了二十親衛軍,林筱雅幾人毫無武功,場面一時有些緊張。
幸而領頭的人認出了為首的吳飛,收起手中的長槍抱拳“吳将軍。”
吳飛邁步上前,“你是仉玉春?”
仉玉春點點頭,客氣道:“吳将軍今夜突然造訪,可是國邊陲出了什麼事?”說着立刻招呼身邊的兵卒“去将将軍請過來,就說節度使到了。”
小兵領命跑步進了營地,即便是認出了吳飛的身份,她也沒有貿然的将人帶進營地,畢竟來的不隻吳飛,還有幾位看着便身份不凡的女子,衣着并不高調但處處透着新奇别緻,瞧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吳飛不樂意了“既然認出了我,還不放下武器讓我們進去。”
“将軍見諒,木蘭軍駐守勐朗,靠近邊陲常有奸細想要潛入,為着大家的安危,規矩如此,”仉玉春話說的客氣,動作卻不見客氣,并沒有命周圍的人将手中的長槍弓弩放下,笑着道“稍待片刻,桂将軍馬上就到。”
說話的片刻就見有人一身鐵甲銀胄,大跨步朝着這邊走過來。
來人身量瞧着較吳飛矮些,吳飛身量高八尺餘,而來者約有七尺半,比趙棠要高出半尺。
“吳将軍,”桂三娘高聲見禮,“木蘭軍有木蘭軍的規矩,還望将軍見諒,原諒我這個新副将。”說完又是一禮。
吳飛見了來者也不陌生,“既然都不是外人我們便進去吧。”
桂三娘沒有阻攔吳飛的動作,隻是肅了臉色“吳将軍許久未到訪木蘭軍駐地興許是忘了,進營卸甲,外人不得入。”這是在問趙棠一行人的身份,還有對他們身後那群匿在夜色之中的親衛軍的懷疑。
夜色濃重,桂三娘自然看不清親衛的打扮,若是白日裡一眼雖說未必能分辨出這夥人的身份,可心裡總能有些猜測。
“你,”吳飛有些急了,今日樁樁件件的事情堆積在一起出現,不免的失了耐性。阙菱在她的身後扯了他一把警示他。
吳飛一瞬回神,眼見着趙棠一直未出聲自己也不好自作主張說明她的身份,隻得低聲暗示“這位是玉京來的貴人。”
桂三娘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卻發現那位年輕貴氣的姑娘也在看自己,心下有了猜測,不過她還是堅持“進營卸甲的規矩破不得。”
終于趙棠出聲了“這些人皆是便宜打扮,手中兵器便勞煩桂将軍的人暫時看管了。”
桂三娘一個眼神立即有人上前,趙棠帶來的親衛自然依言摘下兵器。公主親衛都如此另一邊的吳飛自然不會堅持,與兩名副将摘了武器交出去。
“諸位,請。”桂三娘伸手一引,領着衆人朝營内走去,圍着篝火的士兵們也早已四散開來,原地留着燒至半截的木材。
頂着一衆人的目光,趙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進了主帳。
與黔中道大營中的主帳不同,黔中道的主帳為帥帳,是吳飛的歇腳休息之所而眼前的這個主帳,入目是一張略顯粗糙的沙盤,原本擺放桌椅的位置挂着一張簡略與圖。
趙棠還注意到最角落裡擺了一張僅供一人躺的小榻。
“勐朗地偏人稀,物産不豐,怠慢了。”等人都坐下桂三娘客氣道,不過她說的也是實情。
勐朗地處偏僻,實打實的邊陲小地,翻過眼前的那連綿群山便是xx國,平日裡不僅要防備着敵國的探子,還要防着山間的猛獸,多年前大蟲傷人的例子不少。
桂三娘不欲多繞彎子,直來直去有話便直接問了,“吳将軍深深夜色中造訪想來是有要緊事?”
吳飛沒答,隻是看向了趙棠,此事她才有話語權。
趙棠微微一笑,并不直說自己的身份,也不回答桂三娘的問題,反而抛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桂将軍是哪一年從軍的?”
桂三娘今年已三十有五,隆慶三年,十八歲時從軍,至今未曾婚嫁。軍中的風吹日曬并未催人老,隻是叫她強健了體魄,看着便叫人心安。
在營帳的燭火之下桂三娘更是确定眼前的這位年輕姑娘身份不低。她見過的貴人不多,可僅憑她的那些許的經驗就能簡單的區分勳貴人家與普通官宦人家的區别,那些勳貴人家的身份有着遮蓋不了的,就比如此時,這些勳貴人家總是喜歡在任何場合下掌握主動權。
“好叫姑娘知道,隆慶三年便應征入伍了至今已經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