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甚至能瞧見那彎刀刀身上的血迹還有不規整的刀口,甚而她還能分神思考這樣不鋒利的刀砍在人的身上做不到一刀取人性命,會多些折磨,就像是鈍刀子割肉一般。
不待趙棠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作出了反應。身子向後傾倒左手以掌化拳敲向那隻握着彎刀的手腕,右手将陌刀毗連砍向右側沖來的人。
桂三娘側身時恰巧看到這一幕,順手解決了另一面舉着刀奔來的人,還抽空與趙棠閑聊了幾句,“殿下自何時習武,瞧着底子十分紮實。”
“許多年了,隻不過這是第一次派上用場。”
桂三娘沒問為什麼這是第一次派上用場,從前她的身邊婢女侍衛環繞,出行寶馬香車,哪裡需要她自己動手。
趙棠閃身躲過寒光爍爍的彎刀,“有人來了。”
桂三娘手中的勾環朝陽刀并不似普通刀的形制,唯有一側開刃,桂三娘的勾環朝陽刀一側開刃首端又如匕首般,能做刀使,也能刺,這不她便一連串了兩個人。
趁着将朝陽刀上的人甩出去的空檔桂三娘也回頭看了一眼遠處“似乎是吳将軍帶着人來了。”
謝敏诏奉命帶來的人早已趕到加入混戰,為木蘭軍減輕了不少壓力,但身毒國來的人數将近是木蘭軍的兩倍有餘,謝敏诏帶來的兩百人不過是杯水輿薪。
又朝援軍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哒哒的馬蹄揚起塵煙,援軍來的不少。
“既然援軍到了,此處危險,殿下還是快些出去為好。”桂三娘再勸趙棠,她注意到趙棠的面色隐隐發白,臉側濺上的血迹已經風幹,方才沒仔細看,似乎腿上也受了傷。
趙棠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再堅持,斡旋片刻後想要沖出去卻未果。
“殿下跟緊末将,”桂三娘不放心,回身抓住趙棠的手腕便帶着她越過重重人群“烽火台處暫時安全殿下且去那裡歇歇。”
等将人帶出重重人群桂三娘囑咐完折回了戰争的中心,趙棠心知自己此時再上去不過是拖後腿,握緊了手中的陌刀便朝着烽火台處奔去,幸而輕霜三人自始至終都在她的不遠處,此時見她朝着烽火台處趕去,三人隔空對視後輕霜不再與面前的人糾纏,咬咬牙奮力将人砍傷後追上趙棠。
“殿下。”輕霜喚道。
聽到聲音趙棠将腳步放慢,側首道:“本宮這裡暫且不需要人護着,你先回去,木蘭軍本就人手不足,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輕霜卻疾走幾步至趙棠的身邊“殿下何曾受過這樣重的傷,便讓婢子護送您上去吧,待您到了烽火台處婢子再回去。”她怕有漏網之魚跟上來,危及殿下的性命。
林筱雅一直在烽火台處待着不曾離開,她雖習君子六藝可不能與那些身負武藝之人相比較。
她學的那些射、禦之術觀賞性大于實用性,隻是花架子,緊急關頭的花架子救不了命。她若是負氣跟着衆人一同下去,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拖人後腿,不如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烽火台,說不定反而還能夠幫上什麼忙。
烽火台修在半山之處,站得高望的遠,援軍到時她是第一個瞧見的,而趙棠朝這邊走來時她也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慌忙帶着留下的兩名親衛還有暮雪下來,“表妹。”
看清楚的那一刻林筱雅有些無言,她從未見過表妹如此的狼狽,更沒見過表妹受這樣重的傷,一種心疼從心底蔓延,染紅了她的眼角。
趙棠卻隻是微微笑了笑,接着将手伸出去。林筱雅立馬會意握住那隻手。
“表姐莫要擔心,不過是些皮外傷,很快就好了。”
這話說的有些不太相信,趙棠一身的衣裳,外裳不知所蹤,手臂上的衣服也被刮破,幾乎能看到最裡面的天蠶軟甲,下身的裙裝遮擋,可靠近了,林筱雅隐隐能嗅到些微的血腥氣兒,再結合剛才她一步步走上來,步履緩慢,受的傷定是不輕。
“暫且瞞着,這一仗還沒結束,不能亂了人心。”說着趙棠撐在林筱雅的身上找了個地方慢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