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宮門口守着的人見了趙棠行禮問安。

趙棠點點頭，見沒人攔着徑直走近内殿。

“兒臣請父皇、母後安。”趙棠老實行禮，不過相比在三清殿少了幾分局促。

隆慶帝接過陳懷芷遞過來的清茶飲了一口，一邊的陳懷芷嘴角噙着笑叫人給趙棠搬了張凳子坐下。

“不在你自己宮裡收拾行李，怎的又跑到皇後這了。”隆慶帝放下手中的茶看向趙棠。

隆慶帝将将坐下什麼事都還未同陳懷芷講明，旁邊的陳懷芷自然也是一片霧水，隻不過面上一分也未表露出來。

“兒臣應下這樣大的事，父皇已經知道了，沒道理不叫母後知道。”趙棠說的乖覺，隻是說自己是來告訴陳懷芷自己不日便要出京前往關中府的事。

這個時候陳懷芷才略帶着笑意開口，“你們父女倆是說了什麼事不叫我知道。”說着看向趙棠，“平日裡你忙的人影都見不着，難得見一面竟是有事瞞了我。”

“母後明鑒，兒臣也是今日才應下的，不信您問父皇。”

隆慶帝面上是日積月累的端肅，但不見威勢壓迫，話家常般“京中炭價有異，恐怕是關中出了事，正巧她與太子手中都無事便叫他們代朕去瞧瞧。”

陳懷芷心下了然。勳貴家的宗婦操持内務每日事務繁忙而她掌着鳳印，要做的要過問的事情可比這些宗婦多上許多，炭價有異從賬冊之上也能看出來些，隻不過她并未多想，隻當是正常漲幅。

因着隆慶帝話中提及關中府陳懷芷不免想到了肅帝時期的事來，面上帶了些緊張與擔憂“阿棠此去可會有危險？”

隆慶帝自然不會責怪陳懷芷的慈母之心，兩人夫妻多年隻有這一個女兒，擔心是難免的事，“屆時朕會多派些人手随她一同前往，還有太子那邊也會多帶些人手，”說着轉頭看向趙棠，“公主府的親衛人手可還夠，也多帶着些，若是不夠便再物色些。”

沒等趙棠回答陳懷芷卻先開口了，“太子也一同前去？”說着略略凝眉“太子年幼，又是我朝的儲君，若是關中真有異動，是否有些不妥，臣妾心疼阿棠，僖淑儀的擔憂想來不會比臣妾少。”

“阿棠去得太子怎的就去不得了，”隆慶帝卻不這麼想，“他是太子自然該擔起太子的責任，已經十二歲了，不小了。”

見隆慶帝這個做阿耶的都這麼說了，陳懷芷自然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隻不過别人的孩子輪不到她來擔心，自己的孩子卻總歸是需要挂心的。

“前頭阿棠去西南手中折了許多親衛，現如今公主府的親衛可還夠？”既然去關中是不能改變的事實，那多帶些人手總是安全的。

公主府照親王制設有親事府和帳内府，親事府下有三百三十三名親事，皆是個中好手，不管是最前頭前往江南查鄉試舞弊的案子還是前段時間前去西南帶的都是親事府的親事，确實折損了不少好手。

趙棠抿了抿唇，如實道“先前在江南倒還好，借了兵，親事倒是沒折進去多少，但是西南之行，因着擔心高鴻漸高大人缺少人手，又怕他獨身一人在益州府，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遇上危險恐怕隻能束手待斃，便将父皇賜的京畿軍都留給高大人了，去黔中道的路上折的全是兒臣公主府的親衛。”

隆慶帝擡頭，“梁恩。”

門口的梁公公立即邁着步子進來，躬身聽候吩咐。

“從兵部司挑些人送去羲和府上。”

趙棠聞言立即站起身謝恩，這真是今日的第三個意外之喜了。

隆慶帝話音落下梁恩便領命出了門，宮中的辦事速度向來是看碟下菜的，當晚便有一隊人馬被送進了公主府。

知道自己今天是沒機會跟陳懷芷說些母女倆的私密話了，趙棠也不強求，今天的三個意外之喜已經已經很不錯了，有些話明日再說也來得及。這麼一想趙棠便放下心中的事，專心的品嘗眼前的美食來。

用罷晚膳趙棠也不多留，十分有眼力見的告退回了自己的鳳栖宮。

“此去關中府，應當是帶着你們四人一同前去，隻不過本宮提前告知，若是關中府果真有異，會丢了性命也未可知。”趙棠這話并非危言聳聽，有些人為了利益别說他人的性命，便是自己的性命都能舍得出去，君不見賭桌上紅了眼的賭徒，賣兒鬻女後連自己的手指都能剁了抵作賭資。

輕霜四人當即跪地恨不得指天發誓，“殿下在那兒婢子們便在哪兒，隻求殿下不要丢下我等。”

趙棠也不過是随口一說，見她們跪下便笑開命人起身，她有預感，這次關中府的事定不會小，隻自己這些人恐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