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明宮趙棠也不是說就沒别的事了,她還沒告訴表姐她要去關中府的事情,這次就是她想帶上表姐都不行了,有了前車之鑒,姨母肯定會将人看的更牢。
果然,到了林府之後林筱雅依舊是想去,但也知道這次的情況與上次西南有所不同,即便是故技重施她也不能跟着趙棠一同前去。
“實在可惜,“林筱雅直言,不過她這些日子修身養性,并不再因一些事輕易的心緒不穩片刻便緩過情緒,轉而囑咐趙棠,“表妹此行一定要保重己身。”她熟讀史書,自然知道肅帝時關中府發生的事。
“我省的,”趙棠應聲,“表姐留在玉京也好,恐怕西南還有安慶府還會有信,若是表姐能夠自行決定的便不必告知我,若是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再傳書關中府。”林筱雅留守玉京并非全無益處。
姐妹二人告别,沒過幾日趙棠便坐上了前往關中府的馬車,與前兩次的秘密出行不同,這次是打着巡查天下各府的旗号,這是大昭的老傳統了并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待趙棠與太子走後玉京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不過,在他們走後不久,宮中卻生了事。
“陛下!”三清殿中梁恩響起梁恩的喊聲,緊接着疊聲“傳魏太醫,快傳魏太醫。”
中間還夾雜着其他人的呼聲,還有通知皇後的聲音。
陳懷芷收到消息到三清殿時,三清殿門口已經層層守衛,而魏太醫也早早的在三清殿中為隆慶帝看診。
“梁公公,皇後娘娘來了。”原本守在門口的小周公公小跑着進了内殿,低聲道。
聖人暈得突然,他們作為貼身侍候的人誰都沒敢說,隻通知了建章宮。
榻上的隆慶帝掙出混沌,睜開眼,“請皇後進來。”
一直守在床榻邊的梁恩聞言一喜,旋即踏出殿門将陳懷芷請了進來。
“娘娘,”梁恩躬身,“陛下請您進去。”
陳懷芷颔首随着梁恩進了殿内。
“環娘,”隆慶帝微微側頭看着陳懷芷,朝着她伸出手,口中喊的是她多年前未出閣時的閨名。
“二郎,”陳懷芷側身坐在卧榻邊,與隆慶帝伸過來的手緊緊相握,幾欲落下淚來,強忍着心中的萬千思緒,陳懷芷側首看向一旁的醫者,“魏太醫,陛下如何了。”
“回娘娘,陛下本就身有沉疴宿疾又日夜操勞,老臣無能,無法根治。”
魏太醫常年為隆慶帝診治,聖體康健與否他最是了解清楚,又是太醫署的聖手,他都這樣說,再換别人也是同樣的結果,不僅治不好隆慶帝的宿疾,甚至還會有暴露聖體欠佳這個秘密的風險。
躺在卧榻上許久,隆慶帝已經緩過神來,回握陳懷芷的手,“不過是舊疾,不妨事。”說着便想起身。
一直低着頭守在旁邊的梁恩見狀上前與陳懷芷合力将隆慶帝扶起來,在他的身後放了好幾個大迎枕方便隆慶帝靠着。
“都出去。”隆慶帝坐起身吩咐一句。
帝後二人一看便有話要談,殿中的其他人極為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就連梁恩都沒留下。
“環娘何必憂心,這病這麼多年都沒能要了朕的命,實在無礙。”隆慶帝清楚地看見陳懷芷臉上的擔憂,反過來安慰她。
陳懷芷面露嗔色,心中的擔憂卻半分沒少“陛下總該為自己的身子着想,便是不為了臣妾也該多想想阿棠。”
說到趙棠隆慶帝也隻是微微勾了勾嘴角,“阿棠聰穎,用不了多久必能獨當一面,實在不需擔心,”隆慶帝偏首看向書案,“隻不過路上有些絆腳石确實需要朕這個做阿耶的先替她清理了。”
這話已經是明示了,陳懷芷擡眼看着隆慶帝,不過一瞬便又收回目光。
“陛下這話不妥,往後莫要說了。”陳懷芷沒接隆慶帝的話,“陛下如今須得便好好将養着,魏太醫對沉疴束手無策那便再尋能人看診,總有辦法治的。”
隆慶帝一聽就知道陳懷芷沒把他的話當真,也沒多辯解什麼,隻說了一句“阿棠是你我夫妻二人唯一的孩子,朕這個做阿耶的總該多為她考慮些。”
陳懷芷像是沒聽到這句話般。她心裡隐隐能感受到隆慶帝并不反對趙棠與她的兄弟們争,但卻沒想到隆慶帝不僅是不反對,甚至于樂見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