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雅心焦卻也不敢頻繁的揮動馬鞭,若是縱馬狂奔靠近宮門,她恐怕會被千牛衛當做刺客扣押。
宮門近在眼前。林筱雅利落的下馬,快步上前将腰間的牌子遞出去“林侍郎之女求見皇後娘娘。”
守衛自然認得她,可不論是誰宮門落鎖後便不得進宮,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
“這…”守衛的臉上露了難色。
林筱雅隻得道“宮門尚未落鎖,又有皇後娘娘賜下的通行令在此,這并不違反規矩。”
守衛這才接過林筱雅手中的令牌,端詳兩眼後才讓開身。
“多謝。”林筱雅将通行令收入懷中,快步朝裡走去。
不過幾步,身後的宮門緩緩的合上,與外間徹底隔絕。
建章宮的路林筱雅走過許多次,便是閉着眼睛林筱雅也能找到路。
宮中不乏眼明心亮的人精,不消片刻便有建章宮的女使趕來,擡着小辇。
“林小姐。”秋月一禮道。
建章宮的人林筱雅基本都認識,秋月是姨母身邊的貼身女使她自然是熟的。
颔首道:“秋月姑娘。”
“請姑娘先上辇。”此時天幕染上暗色,昏黃的光漸漸暗淡。
林筱雅沒有多問,拎起裙擺走上小辇。
兩人相識沒有多說一句,也沒有人多問什麼,默契的保持緘默。
林筱雅垂眸盯着足尖漏出的那一點青綠,那是鞋頭特意繡的建蘭。
不用人提醒,林筱雅早在落辇時便整理好思緒從容走下。
秋曼從裡間迎了出來,唇邊帶着笑“小姐來了。”
“秋曼姑姑,”林筱雅面上也挂着笑,似乎宮門口那個人不是她一般“姨母可在?”
話一出林筱雅便反應過來,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沒腦子了。
“在呢,陛下也在,請小姐進去一同用膳。”秋曼側過身伸手将林筱雅朝裡引。
林筱雅頓在原地,秋曼一笑“姑娘此時進宮想來尚未用膳,不妨同陛下娘娘一道,權當家宴,”接着又補了一句“殿下離京多日,姑娘又是陳家唯一的小輩,娘娘也盼着您進宮呢。”
林筱雅這才擡腳朝裡走。
“臣女拜見陛下,殿下。”
“起來吧。”隆慶帝擡手叫人起身。
陳懷芷側身坐在一旁眼帶笑意,“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林筱雅起身,立刻有人送上凳子。
帝後兩人林筱雅并不是不熟悉,隻不過年歲漸長後她就進宮的次數就少了,一則是年歲漸長,不合适多來,家中并無打算讓她入宮,做一個皇子妃這樣的籌謀更是沒有,一則是她也要開始相看,頻繁入宮,要知道大昭的公主郡主這些宗室女的素有兇悍之名,受皇室賞識青眼有加的女子在外人眼中難免會沾上一星半點皇室女的習氣。
“有什麼事晚膳後再說,”陳懷芷一眼便看出侄女眼中的焦急,但有些事是急不得的,越急恐怕越亂,“阿雅想來也尚未用過膳,與姨母一道吧。”
說這話,臉卻是看向隆慶帝。
隆慶帝颔首。
“謝陛下,殿下。”帝後将自己看做一家人,林筱雅卻不會上趕着沒了規矩。
一頓飯吃的林筱雅壓力倍增,味同嚼蠟卻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飯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若是今日是在前朝林森林侍郎求見隆慶帝定然會說上兩句,可來的是皇後娘家侄女,那他便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既不開口也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
“阿雅今日怎的來宮裡陪姨母。”陳懷芷自然而然的開口問。
來之前林筱雅心神紊亂,用膳時雖說倍感壓力,但反而讓她徹徹底底的冷靜了,也讓她更有條理了。
“陛下容禀,”林筱雅幾乎在頃刻間便明白了自己的話該說給誰聽,或者說,她今日這番話最應該讓誰聽到,畢竟由姨母轉述她的話給陛下和由她直接禀告陛下這二者之間有着極為細微,但是卻不可忽略的差距。
隆慶帝坐着,微微低頭看向妻侄女,擡擡手示意她繼續說。
“午後淮安王出門訪友至公主府,言明,太子殿下與羲和在關中府恐有性命之憂,臣女不敢做片刻耽擱,待淮安王殿下走後便匆匆入宮。”林筱雅言簡意赅,力求中立不偏不倚的簡略概括午後公主府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