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趙郴犯蠢她樂見其成。
滁州劉氏盤踞滁州多年,魚肉鄉裡之事常有。
滁州地處江南,尚學之氣蔚然成風,但每年科舉選拔出來的滁州學子與劉氏有着或深或淺的關系,這樣下去,朝堂豈不成了滁州劉氏的朝堂,百姓成了劉氏的百姓。
即便沒有這次關中之禍,滁州劉氏勢力的擴張也已經引起了朝廷的警覺,父皇也早就将目光放在了地方豪族的身上,劉氏難逃一劫。
“周大人的奏折可要好好寫,不要落下細枝末節才好。”她并不打算提醒趙郴,沒有多說什麼,但對于這位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的郡守大人趙棠留下一句聽起來毫無意義的話。
“若無其他事,本宮就先告辭了。”
沒等趙郴反應,也沒等周高義琢磨明白,趙棠已經上馬離開,留趙郴與一衆晉陽官員站在原地。
“既然如此,周大人何日呈上奏折知會本宮即可。”趙郴也不打算多留,騎上馬也回了别院。
趙棠的話雖然看着像是對着周郡守說的,可趙郴總疑心有其他意思,千般思慮後,兩封慎而又慎的信終于完成,一封随着周大人的郡守上呈隆慶帝,另一封則是寫給僖淑儀或者說寫給僖淑儀背後的劉家。
滞留關中府二十五日整,終于返京,又過了數十日,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冬月初九趕回了玉京。
算算時間,周郡守送來的奏折比他們要早了十來日到玉京。
一入京趙郴就打算面聖,趙棠也沒别的事,更何況,有好戲上演不看白不看,也跟着進宮了。
趙郴倒是想讓趙棠替自己,替劉家說幾句好話,可當初在晉陽趙棠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且趙郴明白,趙棠不趁他病要自己和劉家的命都是她好心了,不可能會替自己說話。是以他也沒做什麼無用功。
兩個人分立三清殿兩側。
“還請周公公通傳一聲,羲和公主求見。”輕霜随侍左右,先小福子一步開口。
小福子慢一步出聲,站在周和的左側“勞煩周公公通傳,太子殿下求見。”
沒等周公公進殿通報,身為禦前大總管的梁恩從三清殿中走了出來,面上帶笑,兩個都不得罪“二位殿下請進吧。”
“兒臣給父皇請安。”
“兒臣請父皇安。”
兩道不同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引得龍案前的隆慶帝擡頭“起來吧。”
“謝父皇。”這次一樣了。
隆慶帝坐在龍案前,似是閑談,“太子此行一去一月有餘,如何?”
“回禀父皇,”趙郴擡手行禮,心中有些打鼓,一顆心高高懸起,晉陽郡發生的一切他都隻字不漏的寫在信裡,大事小情沒有遺漏,這話問的他有些緊張了,“此去月餘,兒臣與皇姐不敢耽擱,詳查關中煤價高漲,并捉拿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呢?可帶回來了?”
幕後之人随着隊伍一同入京,防的就是有心之人,這一路上全面戒備平安入京。
趙郴回答,不敢有絲毫隐瞞:“帶回來了,現關在京都大牢之中。”
“羲和可有什麼想說的?”隆慶帝沒有忘記一旁站着的趙棠,似乎隻是單純地想聽聽她的見聞。
“兒臣确實有些發現,待父皇見過那幕後主使便一切都知曉了。”
隆慶帝不急着見幕後主使反而問起了他們在采礦場的遭遇,“護衛們說你們親自去了采礦場,如何?”
趙棠絲毫不意外隆慶帝知道這件事,她送回玉京的信中簡略提過此時,再加之前往關中府趙棠不僅帶了她自己的親衛,還有隆慶帝賜下的兵部司的侍衛,雖說是賜給她的,可終究是從兵部司出來的,隆慶帝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隆慶帝知道些細節再正常不過。
“雖然險象環生,但也十分值得,倒真叫兒臣發現了不少事,”說着趙棠從懷中拿出了一份奏折“晉陽郡中發生的一切皆俱表于此。”
趙棠雙手奉上,侍立在帝王一側的梁恩立馬上前接雙手過奏折呈上。
“其中還有兒臣謄抄的采礦場管事供詞。”
趙郴聞言飛快的看了趙棠一眼又收回視線,幸虧他早早的将奏折與晉陽郡郡守的奏折一同報回玉京,不然今日恐怕真的是被打個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