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沒有允許守衛不敢放人,可他們也沒膽子明着違抗趙棠,隻能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殿下,可是羲和殿下?”梁恩從大明宮一側跑來喘着氣,身後跟着步辇。
值守的侍衛松了一口氣。
暮雪從馬車裡探出頭,“梁公公見諒,殿下受了傷離不得人,婢子不便行禮了。”
“哎,”梁恩精明得很,順着暮雪的話接,“陛下知道殿下受傷,特命奴才擡了步辇來接殿下。”
說着朝身後擡辇的招手,示意他們上前,“殿下請。”
“父皇向來心疼本宮,”趙棠勉力支撐起身子上辇,“有勞梁公公了。”
蘇珏等人也從馬車中出來,梁恩像是沒看見似的,“殿下言重了。”
“走。”
大明宮裡貼心的為她備了輪椅,可趙棠視若無睹,堅持自己走進大殿。
“兒臣拜見父皇。”
沒有人能忽略趙棠的傷腿。
梁恩在她的身後快走幾步,“快,凳子呢。”
邊上的小太監送上矮凳,梁恩心中惶惶不安,連忙接過凳子就想扶着趙棠坐下。
趙棠卻沒坐下,“梁公公有心了。”說完維持着行禮的動作看向隆慶帝。
“既然受了傷便叫太醫,來這裡折騰什麼。”隆慶帝看着她一瘸一拐的進來,大明宮外的争執早有人報給他,見趙棠小孩子似得在這鬧脾氣有些氣笑了。
“兒臣差點就見不到父皇了,這好不容易見到了,又受了傷,自然是要找父皇訴一訴苦的,”話音未落雙眼便已經泛起紅,眼睫上挂着淚,将落不落,“賊人實在大膽,青天白日的行刺,若不是兒臣命大,您現在看到的恐怕就是兒臣的屍首了。”
趙棠也不做什麼藏着掖着,半吐半露委婉曲折的那一套,“兒臣是公主,是父皇您的女兒,這件事您得為兒臣做主,嚴懲刺客和幕後之人。”說着原本挂着的淚落下,順着臉頰滴落,洇濕了一小塊衣領。
隆慶帝有些無奈,即便趙棠不提他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刺客,眼看着她站都站不穩,更是多了幾分心疼,順着她的話,“行刺皇室公主,天子腳下藐視王法,大昭律饒不了他。”
這事不值得她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承諾已經到手,趙棠也不多做糾纏,“謝父皇。”說完就要一瘸一拐的朝外走。
“梁恩。”
隆慶帝的聲音一出,梁恩立馬反應過來,忙上前,“殿下,奴才扶着您。”
“看不見公主傷着,”隆慶帝直接吩咐,“将步辇擡進來。”
梁恩愣住了。
隆慶帝皺眉,“沒聽見?”從前怎麼不覺得梁恩這般不機靈,像個蠢材。
“是。”梁恩連忙應聲,“奴才這就去叫他們将步辇擡進來。”
大明宮的殿門平日裡隻開一半,今天難得的左右兩扇門全開。梁恩絲毫不懷疑,若是步辇進不來陛下怕是一發将這道門拆了。
趙棠坐着步辇進出大明宮的消息不消一個時辰便在京城中傳遍,彈劾趙棠恃寵而驕,目空一切的奏折下午便到了隆慶帝的案頭。
不過這些事趙棠并不放在心上,她現在隻關心幕後之人的下場。
……
鳳栖宮的床榻趙棠一連躺了小半月,在程太醫點頭之後陳懷芷總算是松口允她出宮。
“表妹可算是大好了?”林筱雅一早從林府出來,趙棠從馬車上一露面迎了上去。
自打遇刺後,這還是她頭回出宮,有了前車之鑒,馬車邊的親衛比從前多了許多。
趙棠牽過林筱雅的手,“本就沒什麼大礙,不過母後擔心,多躺了幾日。”
倆人相攜着進了公主府。
“蘇姑娘還有陸小姐稍後就來,叫我瞧瞧,可真是好了?”
趙棠那一日坐在馬車之中,馬車翻倒磕到頭,從馬車出來慌亂之中又崴了腳,流矢不長眼,肩頭也叫劃傷。
肩頭還有小腿處的傷不方便漏出來,趙棠偏偏頭,“表姐瞧瞧,可是好全了。”
林筱雅仔細觀察,趙棠的額頭處光潔如昔,不見傷痕。
“是好了,太醫可曾囑咐什麼?”林筱雅不放心,生怕趙棠逞強,落了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