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一樹見簽名這件事躲不過去,隻好硬着頭皮拿起鋼筆把名簽了。
隻是他用了大半輩子毛筆,第一次就硬筆不太習慣,寫的時候還有點磕磕絆絆,看着就很心虛。
簽完字後,還沒等樓一樹反應,黑口罩刷得一下就把他手裡的合同搶了過去。
“樓青台你唬我呢?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能再惡心點嗎?你這簽的什麼!”他将合同拍到樓一樹的胸口,用手指指着他的心髒,一步步地向他逼近,皺着眉頭還有點委屈。
“你說要這個資源我也拿來給你了,甚至為了把你塞進去我把我自己都搭進去了,都到這地步了你還纏着我幹什麼?”
樓一樹看着紙上三個神采飛揚的“樓一樹”,心裡湧起一股慌張。是了,那個人長得跟他一樣,但是名字還是不同的。可他也不知道樓青台這三個字具體是哪個“青”哪個“台”,現在出現這混亂情勢他隻能撒謊:“吾……我的名字,真名。”
娛樂圈裡用化名的不少,樓一樹也是屬于歪打正着。
兩個人緊盯着樓一樹的雙眼,試圖找出他的破綻,可最後也隻在他的眼睛裡看出清明。
“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樣,真要落得一個玉石俱焚你隻會比我更慘。”黑口罩威脅道。
“夜柒,走了。”說完,他看都沒再看樓一樹一眼,轉身離開,隻是在走出玄關的的下一秒。
一聲叫喊如脈脈流水,傳進他的耳朵裡。
“雩溪。”樓一樹剛剛看到了他的簽名旁邊有着另一個名字,而這名字他剛好認得,于是試探地叫了聲。
喬雩溪隻是腳步頓了下,擡手将他的口罩戴上,下了樓。
“叫得真令人作嘔。”樓一樹轉頭,看到那相貌堂堂,名叫夜柒的男人吊着個眼,戲谑地出聲,“你就該早點滾出喬哥的視線,你這種人怎麼配得上他?”
聽了這話,樓一樹心裡沒有什麼波動。他無權去評價别人的感情,畢竟他不是知情人,面對夜柒的惡意他隻是淡淡回應了句:“嗯。”
但夜柒顯然不想放過他,他直接上手抓住了樓一樹的領子,憤怒道:“像你們這種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在底層待着,一群愚蠢的螞蟻,總是妄想爬進上層的圈子,癞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就算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
像是觸碰到了什麼機關,樓一樹猛地擡起頭,銳利的雙眼直視着揪着自己領子的夜柒。
“我們這種人?我們哪種人?”
雖然樓一樹被人抓着領子,但氣勢上竟比夜柒更勝幾分。
夜柒瞪大了雙眼,跟樓一樹對視着,他竟莫名恍惚了起來。
他以前接觸過樓青台幾次,樓青台平常看着就畏畏縮縮,跟他說話時也總是低着個腦袋,夜柒一度覺得他有些神經質,但無論如何,樓青台也沒有這樣直視過他。
他怎麼敢?這個賤人怎麼敢這樣頂撞我?夜柒仿佛看到了本該匍匐在地的獵物,挑釁地擡頭看向自己,他猛地舉起手,将五指并在一起就要甩下去一巴掌。
“呃……!”
掌風微微吹動樓一樹額前幹透的碎發,那巴掌距離樓一樹的臉頰僅有一寸。
樓一樹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他連70公斤的弓箭都拉得動,不至于被這一個小小的巴掌拍在臉上。他死抓着夜柒的手腕,又問了一遍:“我們這種人?我們哪種人?”
夜柒罵樓青台也就算了,他樓一樹代為受過。但這并不代表樓一樹能忍耐夜柒蔑視芸芸衆生,在他的眼裡,夜柒就像大燕朝的纨绔子弟,而這些纨绔子弟最後卻會進到朝堂之中,決定着百姓的衣食住行,何其悲哀。
“你給我放手!痛!”夜柒的臉皺成一團,用另一隻手瘋狂地扣弄樓一樹的手,企圖用暴力手段讓樓一樹就範。樓一樹手腕順勢一扭,夜柒竟直接旋着身子摔倒在地,整條手臂呈麻花狀扭曲着。
“我說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說的話都是狗屁,我錯了,好痛——”夜柒疼得龇牙咧嘴,眼淚直溜溜得往下掉。
樓一樹将夜柒手腕關節卸了下來,将人甩了出去,他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抓痕,随意甩了甩手,冷靜道:“且,吾……我與喬雩溪之事,與你何幹?賤妾實乃不守規矩。”
“你說什麼呢!誰是賤妾!!!”夜柒的握着自己的右手,眼淚沾了全臉,臉紅得發燙。他跟在喬雩溪身邊,大家都很體面的看破不說破,現在被自己最瞧不起的人指着鼻子說小三,實屬讓他羞得慌。
就在夜柒還想發作時,一陣鈴聲響了起來。
夜柒接起電話,他立馬揚起甜甜的笑,好像在宣誓主權:“好的,喬哥,我馬上下來。”
他的臉上又挂上了那不屑的神情,走之前還不忘瞪一眼樓一樹。
但樓一樹的注意力一直在在夜柒手上的小磚頭上,他的耳力過人,好像聽到那小磚頭傳出了喬雩溪的聲音。
“你是不是不走?要老子等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