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出奇的好,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樓青台的臉上。
電視機還放着時下最火的綜藝節目《旅戀》,上面正好放到劉娘在醉香樓吆喝那一段。
樓青台四肢無力,連擡手都很吃力。
他嘗試用身體的慣性來移動身子,拼命地擡起手臂,終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碰到了病床的操作按鈕,他身下的床慢慢地托着他的背,升了起來。
樓青台撩起眼皮,一眨不眨地看着嵌在牆上的電視。
他和樓一樹的眼睛都是純黑色的,可樓一樹的清亮有神,樓青台的卻像是深淵,漆黑渾濁,死氣沉沉。
他的眼睛沒有高光,好像沒有什麼能讓他提起他的興趣。
可鏡頭一掃,一名戴着紅頭紗,金發金眼的漂亮美人出現在屏幕上,樓青台的眼神瞬間就聚焦了起來。
他看着那模樣跟他一樣,個性卻與他截然不同的青年,他随意地摘下了一條桃木枝,動作輕盈姿态優雅地舞着劍,樓青台的眼睛也随着他的動作而移動着。
就在這時,一段綢布從樓青台的肩膀上緩緩滑落下來,掉在了他的胸前,他順着那物低頭看去,看到了一塊手帕。
那是樓一樹留下來的。
樓青台顫顫巍巍地擡起手,将那片方巾握在手中,然後把它捂在自己的鼻尖,用力地吸了一口。
一股清新的臘梅冷香混了點中草藥的氣味湧入他的鼻腔中。
那是樓一樹身上的味道。
樓青台低着頭保持着嗅聞的動作,眼睛卻往上擡,死死地盯着屏幕裡那金發金眼,美得不可方物的人。
就像是某種肉食野獸,準備捕捉自己看中的獵物,
“天呐!”鐵盆掉落在地上,發出砰砰砰的響聲,裡面的水撒了一地,護工瞪大了雙眼,難掩激動,“你竟然醒了!哎呀!你哥剛走,我去給他叫回來!”
說完,護工連地上的水漬都來不及清理,立馬轉身就要去把樓一樹叫回來,隻是剛走沒幾步,就被樓青台抓住了。
“哥……哥哥?”樓青台略微思索,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看來樓一樹在醫院的身份是他的哥哥。
“哎喲!瞧我糊塗的!”護工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有樓先生的聯系方式,我直接打給他!”
說罷,她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部老人機,剛要撥打,卻被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攔了下來。
“等等。”樓青台的聲音嘶啞,他已經很久沒開口說話了,他的聲線也遠沒有樓一樹那麼清亮。
“先别打,我想給我…哥哥,一個驚喜。”
說完,他笑了起來,裝作自己是個好弟弟的模樣,那笑容也是甜美可人,可護工看到他的笑,卻總感覺心裡有些毛毛的,明明兩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可樓哥哥的笑容卻讓人打心底覺得陽光明媚。
如果護工把樓青台下半張臉遮蓋住就會發現,樓青台的笑像個木偶,像個刻意規定的程序一樣,僵硬地扯着嘴角,反觀他的眉眼,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的。
“好,好。”護工應着。
既然弟弟都這麼說了,護工自然是要當一回“助攻”了。
樓青台對着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都用了同樣的說辭,說他的哥哥生日要到了,他想要給哥哥一個驚喜。
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他眼底暗藏的病态,他像過去二十多年那樣,隐藏着自己的真面目。
……
樓一樹回到了公寓,脫下了一身的裝備,看望完樓青台,脫離了綜藝的環境,他一下子竟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就在這時。
“叩叩叩——”
他家的大門被敲響了。
樓一樹皺了皺眉,難不成又是催債的?可是自從喬雩溪幫樓青台還了錢後,他已經沒有收到多少騷擾短信了。
他走上前試探地看向門上的貓眼,門外卻空無一人。
和上次的經曆一模一樣,這讓樓一樹不得不警惕起來。
他在玄關旁抓了一把掃把防身,然後輕輕地打開了大門。
“哔哔哔——”
很突兀的響聲從門口傳來,樓一樹四下望了望,卻沒有人。
直到一道奶聲奶氣的叫喊從底下傳來:“哥哥~”
樓一樹低頭一看,就見一個大約五六歲,紮着羊角辮,長得格外水靈的小女孩,站在他的門前。
那哔哔哔的聲音就是從她腳下的鞋子發出來的。
“小朋友。”見無威脅我樓一樹将掃把放回原位,蹲下身子跟這個小女孩說,“你家大人呢?怎麼就你在這。”
誰成想,小女孩聽到樓一樹這麼說,突然就生氣了,她鼓着臉嘟着嘴,不滿道:“哥哥!你怎麼能叫我小朋友!”
漂亮的人類幼崽實在是太可愛了,樓一樹的心一下子就被萌化了,“那我叫你什麼呀?”
“妹妹呀!”小女孩睜着大大的眼睛,一開始還有點不可置信,後來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果然媽媽說的沒錯,哥哥真的好笨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