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從腦中挖出了一個全民皆知的名頭,這場毆打也如他所願的停止了。
他擡頭還要威脅幾句,卻瞧見這人帶着奇怪的笑容,不容深思,就聽見美人用奇怪的語調問他:“你哥是誰?”
流路從腦子裡劃拉了一下姐夫交好的人,眼前這人的尊榮一個都對不上。
“我哥叫李峥,是當今禦史大夫,他與鎮國大将軍最是要好,若是他知道我是被你打死的,定會将你千刀萬剮。”李芒見這威脅有效,趕緊趁熱打鐵,摸着身上的痛處惡狠狠的想等他活着回去,将這京城翻過來,也要讓這人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他脖頸一痛,眼前一黑,就失了意識,腦子裡隻有完了二字。
不能殺人,隻打一頓又不解氣,實在想不到該如何處理,那就回去告狀吧,流路這般想道。
打開門,外面天都已經暗下來了,流路想得找到昭昭趕緊回去,不然姐夫該擔心了,腳步還未邁出,他的眼神落在了那杯茶水上。
‘做夫妻’他想起地上這人說的話,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光亮,他退了回去,緊緊的盯着那杯茶水,夫妻二字沖擊着他為數不多的理智,
松弛的身體緊繃,雙手緩緩握成了拳頭,深呼吸了幾次,才邁步出了這門。
眨眼間如風般卷了進來,拿起茶杯灌進了嘴裡,眼中光影交錯,神色莫測,加緊了找尋昭昭的腳步。
衛昭這邊十分絕望,他好不容易折騰開遮眼的東西,結果被來查看的人發現,不僅遮了他的眼,還堵了他的耳,封了他的嘴,就連手上的繩索都加了一根,将他的雙臂綁得筆直,大概是脫臼了,疼得發抖,偏偏動彈不得。
流路被眼前的場景吓道,一下失了理智,慌張的喊着昭昭,他卻沒有反應,流路解開了他臉上的束縛,衛昭看見公子完好,放了心,流路努力解着繩索,完全找不到方法。
肩膀疼得衛昭打着顫,強擠出笑容安撫公子。
流路解不開,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纖細的手指被麻繩磨出了血絲,神色漸漸癫狂,大力的撕扯着繩索,滿手是血,卻是徒勞。
衛昭嘶啞的聲音打着顫,強擠出字:“找……刀……公子不怕,我沒事。”
“刀……對,找刀,昭昭不怕。”有了法子,流路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不再折磨自己。
衛昭聽不清,隻能努力扯出笑容:“公子很棒,慢慢找,昭昭沒事。”
流路雙手是血的無頭蒼蠅般在這個院子裡翻找,終于在廚房打暈了裡面的人,找到了刀,趕回屋子的路上與艱難爬出屋子的罪魁禍首打了個照面,流路腦子裡隻有救昭昭,顧不上他,懵懂中還記得不能殺人,一個手刀再次敲暈了他,腳步匆匆的離去。
終于割斷了繩索,衛昭手臂擡不起來,軟塌塌的落在身側,流路着急的圍着昭昭打轉,神經質的喃喃道:“昭昭手壞了,怎麼辦,怎麼辦?路路該怎麼辦?”
衛昭雖然聽不清,但能看出公子狀況不對,輕聲哄着公子:“不怕,不怕,幫昭昭把手臂往身前掰……”
流路腦袋微顫,偏着頭努力理解着昭昭的意思。
一聲脆響,一聲悶哼,衛昭一隻複原後,忍着疼痛,将另一隻回正,掏出堵在耳朵裡的雜物。
流路眨巴着眼睛,安靜了下來,認真檢查道:“昭昭的手好了。”
“對,好了,公子不要怕。”衛昭深呼吸了幾次,緩了緩麻木的雙腿,忍着疼起身。
“我們回家,這裡有壞人!我們回家!”流路又激動起來。
“回家,不怕不怕。”衛昭輕聲安撫道。
“嗯”
公子現在不對勁,得先将公子帶回去,衛昭記住了這個地方,眼中火光炯炯,先帶着流路離開了這個院子。
遠離了院子,衛昭尋着方向,流路終于恢複了清明,見到衛昭好好的,不像噩夢裡那樣,松了一口氣,然而一股燥熱突然出現,在身上四處奔走,後來連呼出的氣都燙得驚人。
“昭昭,我好難受……”流路被一股火燒得腦子都開始發暈,尋着昭昭的肩膀靠了上去。
公子渾身發燙,衛昭顧不上發疼的肩膀,将公子背在身上,疼痛讓他說不出完整的話:“公子……抓……緊我……”
他咬着牙,一手護着公子,運氣騰空而起,十六歲的少年,背上一個成人自然是吃力的,騰空落在高處,剛剛瞧不清的方向,都盡在眼底。
他不斷的借助着房頂起飛,又踉跄的落下,他感覺自己快到極限,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他用力的搖了搖腦袋,托着公子,在各個建築不斷起落,在看見熟悉的燈火時,他無力再運氣,直直的墜落在地面,隻記得要将公子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