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路上不再交談,速度真的快了一點,趕在夜幕降臨前,就到達了青田鎮。
晚飯時間本應該是最熱鬧的時候,農戶們辛勤耕耘一天,閑暇下來,得已休息,和鄰居唠唠家常,串串門,大人們催促着自家小孩們回家吃飯。
此時的青田鎮卻家家門戶緊閉,寂靜無聲,道上沒有一個人,宛如一座鬼鎮。
隻有通過冒着煙的煙囪,才能證明有人生活在這裡。
雲懷指引着他們走向最大最豪華的一座房屋,這是本地鄉紳的府邸。
與普通百姓的青磚綠瓦,薄薄的木門不同,府邸白牆黛瓦,飛檐翹腳,門楣上雕刻着繁瑣的雲龍紋樣,門扉厚重,銅釘密布,華麗的與周遭格格不入。
許玉視線下移,往地面上輕輕掃過一眼。
林歲臉上帶着到達目的地的興奮,幹勁勃勃,走上前,敲門,許玉緊跟着她。
雲懷伸出手臂攔住林歲,出聲:“且慢。”
“怎麼了?”林歲回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帶着疑惑地望着雲懷。
“這有個陷阱。”雲懷指着林歲腳尖向前一步的地面說。
他拿出行囊裡的水壺,水壺臨行前被裝滿了水,沉甸甸的,抛向那處地面。
水壺被抛下,表面結結實實的地面被砸開僞裝,露出真實面目,留下一個坑。
原來地面上早已經挖了一個兩米深的深坑,表面上鋪着一層草席,再撒上挖坑出的沙土僞裝。
深坑裡還放着密密麻麻的尖銳鋒利的長釘子,寒光閃閃,把沉甸甸的水壺紮出數不清的小洞,裡面的水一股股地湧出。
林歲左手緊緊抓住雲懷的手,緩緩放低身體,謹慎地探頭,看向坑底,一陣後怕。
要是她掉下去了,整個人不得被長釘紮成血窟窿,鮮紅粘稠的血從她身體裡,一股一股地湧出來。
如果不死,兩米的深坑,人也很難救上來,隻能靜靜躺在坑底,全身的血液,一點點一點點地流盡,慢慢感受生命的流逝。
林歲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眼底隐藏着未散的害怕,充滿感激地對雲懷說:“好厲害,真是多謝你了,雲懷兄,你又救了我一命。”
雲懷接着與林歲相握的手,把林歲拉得離深坑更遠一點,柔聲地說:“擔不起,你看,泥土的顔色和周圍的土地輕微不同,便能推遲出此地有異樣。”
林歲微眯起眼睛,連帶着整張臉都跟着皺起來,盯着那處土地,許久,兩者顔色是有點不同,但區别不大,這也太難為她這個近視人士了。
都穿到修仙世界了,她的近視眼還跟着她,唉。辟谷術法都發明了,飯都能不吃,近視眼還不能治愈。
“這有什麼厲害的?我也發現了。”被二人忽略的許玉,重重地打開林歲與雲懷相握的手,順勢而為,牽起林歲落下的手。
“你發現了,不攔着我繼續向前走?”林歲扭過頭,蹙着眉頭,眯起眼睛,審視着許玉。
同時她手上用力,往外抽,想掙脫開許玉的手。
幹嘛莫名其妙的,要牽着她的手?
許玉不是想着,等林歲踩中,快落入陷阱時,再出手救人,這樣顯得他更眼疾手快,卓爾不群嗎?
所以許玉緊跟在林歲身後,防止意外發生。
結果,雲懷先開口提醒她了,許玉自然不可能和林歲說這些的,他沉默了。
林歲對着許玉哼哼兩聲,表示她現在很不滿,很不開心。
許玉手握成拳,掩着嘴,心虛地低咳一聲,轉移話題地說:“上來,我背着你過去。”
林歲看向深坑,中等寬度吧,但她一個人過不去,她是個體育廢柴,當然也包括跳遠。
正準備跳上許玉的背,她一頓,轉頭看着雲懷,眼神關切,問:“雲懷兄,你能跳過去嗎?”
雲懷還沒回答,許玉眉毛單挑,明顯的挑釁的語氣,說:“你行嗎?”
“不行,就回家去吧,别耽誤我們時間。”
挑釁的語氣,挑釁的神情,像是對鬧着出來玩,但又什麼都不會的小屁孩說。
一向溫文爾雅的雲懷聽到這番尋釁的話,臉色也不由得冷了下來,略顯冰冷的黑眸直直對上許玉的視線。
許玉不避,反而用淩厲的眼神回視,把林歲拉至身後,站直身體,完全擋住林歲的身影。
“為什麼如此針對我?”雲懷沉聲問。
“沒有啊,你感覺錯了吧,我還是很和善的。”
許玉也說不清,但看到雲懷就無名火起,充滿敵意,特别是他和林歲待在一起的時候。
大概是強者對弱者的蔑視和厭惡吧,弱者隻會拖他的後腿,妨礙他的進度。
“你覺得呢?”許玉側目一撇林歲。
林歲會站在哪一邊呢?
林歲看看雲懷,又看看許玉,她選擇……打哈哈。
林歲先對許玉說:“你相信我,我一定是站你這邊的,我替你去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