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玉第一次被女生偷親,也是他的初吻。
許玉無意識地摳緊桌邊,指尖泛白,臉頰發燙,耳根通紅,像隻煮熟的蝦子。
“原諒我,好不好嘛?”林歲眨巴着濕漉漉的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撲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許玉,最後一個字拐了三道彎。
許玉恨自己不争氣,一個吻就讓他潰不成軍。
林歲瞳仁裡漾着一層水光,清楚的映照出臉頰泛紅的許玉,他低頭不敢對視,暗自唾棄自己,為什麼偏偏現在臉紅?
許玉戰術性的喝水,“這天氣太熱了。”
林歲看向屋外,春季的黃昏和熱扯不上關系。
“不原諒。”許玉調整好自己的狀态了,一字一頓地說。
林歲瞳孔微微擴大,不直覺地向許玉前傾。咦,相公怎麼變難哄了?
不對不對,之前又沒哄過相公,記憶又錯亂了。
許玉不滿意地盯着走神的林歲,突然提高音量,像一隻争寵的耷拉耳朵的小狗狗:“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林歲拽着他的袖口左右搖晃,手指絞着布料像貓爪子撓人,睜大眼睛,認真地看着許玉,“在聽的,在聽的。”
一本正經的許玉,仿佛要宣布重要的事,對林歲說:“近一點。”
林歲聽話的挪動凳子,許玉嚴肅地搖搖頭,“不夠,再近一點。”
直到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聞見許玉身上的雪松味。
春季多雨,屋外下起毛毛小雨,雨滴敲打着窗戶,滴在許玉的心上,喉嚨發幹。
林歲目光直接,不躲閃,等待着許玉的話,她看人時像能一眼望到低的淺溪。
許玉的手掌突然托住林歲的後頸,他的唇,覆上她的唇。
許玉的嘴唇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落在林歲的唇上,卻又燙得讓她睫毛一顫。
林歲眨眼的瞬間,睫毛掃過許玉的臉頰,輕輕的,癢癢的,也掃在他的心上。
這個吻很短,短的隻夠數清三聲心跳,但仿佛有羽毛從胸腔裡抖落,順着血管飄向身體每一處。
分開後,林歲手忙腳亂地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扭頭向窗外,支支吾吾地說:“這個天确實熱。”
許玉茶杯中早就沒有茶了,他握着空茶杯,掩蓋顫抖的手指,煞有其事地點頭,“确實。”
“現在原諒你了。”許玉明明耳根通紅,卻強裝鎮定的側臉。
林歲的目光,像受驚的蜻蜓,剛碰到許玉的身影,就倉皇逃走,最終落在那張醜醜的蓋頭上。
她心裡閃過,高鼻梁親吻時,原來真的不會撞到鼻子。
明明天氣涼爽,窗外還下着雨,許玉卻覺得燥熱難耐。
笨拙親吻時,牙齒碰撞帶來的細微的酸澀,還停留在唇間。
入夜。
林歲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放空自己,思緒卻不由飄到黃昏的那個一觸即發的吻,柔軟的吻。
她的初吻啊!這輩子,上輩子的初吻!
當時看相公的面無表情,但因為把龍鳳繡成鴛鴦,眼神委委屈屈的,好可愛,想逗逗相公,結果腦子一待機就親上去了。
好吧,其實也不像鴛鴦,更像是鴨子,但相公沒接觸過針線活,第一次繡成這樣,已經很好了,起碼比她厲害。
這可不是林歲帶上了戀人濾鏡,替相公說話,都是真心實意。
更何況,蓋頭本該是身為新娘的她來完成,相公心疼她才代替的,繡得再不好,她也喜歡,天下獨一份呢。
在林歲眼裡,這塊醜萌醜萌的帕子,哪怕是比天下第一的繡娘繡得都要更好。
被偷親後,相公臉頰到耳朵一片的绯紅,緊張地瘋狂喝水,好純情。
後面還因為他表情嚴肅,以為要說什麼大事,林歲嚴陣以待,然後相公他就這麼直接親上來啦!
林歲的指尖不知何時輕撫上嘴唇,似乎像是在回味,意識到這個羞恥的動作。
林歲雙手捂住臉,内心土撥鼠尖叫,鑽到被子裡,用被子蓋住頭,遮住同樣從臉頰到耳根的一片绯紅。
直到悶到喘不過來氣,林歲才豪放地把被子掀開,半個身子都暴露在空氣中。
許玉眼裡含笑,靜靜地站在床邊看着她。
林歲感受到臉上的溫度,腦袋上簡直在庫庫地冒熱氣,她默默地把被子蓋了回去,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歲歲,讓一讓。”許玉嗓音輕柔。
“啊?”林歲沒反應過來。
“歲歲不讓,那我睡哪裡呀?”許玉話語裡都帶着笑意。
“相公,那個……我們晚上睡一起?”林歲這才反應過來,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像糖塊般融化在喉嚨裡。
“昨日還睡在一處?今日就不行啦?”許玉嘴角挑逗地,翹起的弧度克制又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