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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黃振賢和王素秋在镖局的正廳為他們準備了接風宴。宴席上黃振賢和江乘風把酒言歡,王素秋則招呼着魏錦溪吃菜。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必須要喝一杯。”黃振賢拿起酒杯沖二人舉了舉。
江乘風拿起酒杯敬了過去。魏錦溪身邊沒酒杯,倒是有茶杯,總之拿起來也是個意思。
酒過三巡,黃振賢不禁感歎道:“這人啊,在鬼門關上走一遭才能明悟,什麼都是虛的,隻有命是真的。”
“師伯說的對。”江乘風道。
“父母的命、自己的命,哦對了還有自己子孫後代的命。”黃振賢話頭一轉,“侄兒啊,你可是你爹娘的獨子啊,你要是有個萬一,誰來侍奉你的雙親啊。”
江乘風笑看了一眼魏錦溪。
魏錦溪極其心虛的把頭低了下去。那什麼,談你的婚姻大事呢,你樂呵呵的看我幹嘛?
黃振賢繼續笑着說:“說起來咱兩家還差點做成親家呢,哈哈哈哈。”
嗯,怎麼回事?魏錦溪立馬把頭從湯碗裡拔出來,特别有精神的看過去。
王素秋給魏錦溪夾了一筷子菜,沒好氣的說:“别聽他胡說八道,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我和乘風他娘是表姐妹,分别嫁給了他們師兄弟倆。恰巧我和他娘前後有孕。我們兩家便開玩笑說,要是一男一女就定個娃娃親。結果可好,生下來都是小子。”
黃振賢歎了一口氣,“說起來我家那兩個小子還都沒定親呢。”
王素秋怕他口無遮攔,亂牽線搭橋讓兩個孩子難堪,于是趕忙說道:“好了,每回喝了酒都要念叨幾回給自家兒子說媳婦。”說罷指揮着後面的丫鬟盛飯過來,“吃飯吧,吃飯。”
宴席結束後,江乘風和魏錦溪回到了暫居的小院。四月中旬的夜晚,清風微熱,月朗星稀。兩人幹脆在院中的石桌坐一會,散一散酒氣。
江乘風趁此機會便詢問起魏錦溪願不願意在這暫住的事情來。
魏錦溪頓感詫異:“你是說讓我留在這?”
江乘風道:“主要是郎中說你身體虧空太過,最好不要長途跋涉。”
“可我覺得我已經好了啊。”魏錦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能走能跑能跳的。”
江乘風搖了搖頭,“我跟你打個商量,你現在在這住十天半個月的,等養好了身子我再來接你。”
魏錦溪斬釘截鐵的說:“我不要。”
江乘風還想勸她:“你在這住的也舒服,我伯母一直想要個女兒,她也喜歡你。”
魏錦溪不想聽這些幹脆轉過身去捂住耳朵。心道,她住在這算是沾了江乘風的光,可若是江乘風走了,她憑什麼住在人家家裡呢?非親非故的,沒得臉大。
這麼一想便忿忿的說:“别說了,我是看出來了,你就是覺得我是個拖累。要是真想丢了我,你直說,咱倆青天白日的一筆筆的算算賬,你把該給的錢給我,然後一拍兩散!”
江乘風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劇烈,深感頭疼,“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魏錦溪道,不知道是不是人生地不熟的緣故,聲音還帶着隐隐的哭腔。
她想她容易嗎?因為江乘風,她無家可歸,可曾說過一句重話沒有?為什麼?!因為這人啊,做了的事就得認!甭管是她救人,還是到後面不得不背井離鄉,或是路上吃了那麼多苦,她都沒賴到江乘風身上過。
哦,結果呢,他倒好,還沒到地方就要把她抛下。怎麼,這點道義都不顧了?得,這靠别人還不如靠自己,她才不要被人像個破銅爛鐵一樣的扔在陌生的地方!
江乘風沒了脾氣,歎了一口氣道:“就這麼想早些跟我回去?”
魏錦溪壓根沒搭理。
江乘風便說:“那等送信的人回來再說吧。”
魏錦溪這才轉過身來,嘀咕道:“這還差不多。”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剛剛江乘風的話怎麼聽着這麼别扭!
到了第二天,也不必糾結了,晌午去濟州送信的順子騎馬回來了。他說江家的大老爺聽說江大少爺沒事頓時喜極而泣,便說要派了镖局的镖頭駕着馬車過來接人,早的話後天,晚的話大後天就到。
這下皆大歡喜,魏錦溪多了三天的時間喝藥養身,江乘風也不必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