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祖宗,非要玫瑰不可嗎?咱換了行不?”
在專業方面,見月态度十分堅決:“可玫瑰是最符合MV概念的。”
林能試圖說服她:“換薔薇?玫瑰不也屬于薔薇科嗎?”
見月氣鼓鼓地叉腰:“你這是跟我玩偷換概念!”
他們各有各的立場,兩人都不願意退讓,工作人員皆大氣不敢出,不過不是因為他們倆。
而是因為庭院裡站着的那個白天才上了熱搜又被壓下的大人物。
林能見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好奇地掃了一眼,隻一眼,剛剛還不願退步的人,頓時腳步輕松歡快地向外面跑去。
在林能路過她時,餘添添輕輕叫住他:“林能,不用換了。”
林能腳步一頓,瞬間将他的好兄弟抛之腦後:“可你不是……”
不喜歡玫瑰嗎?
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麼,餘添添輕輕搖頭。
不是不喜歡,是根植骨髓的恐懼。
隻是。
他來了。
他在,她就沒必要再怕了。
有些人就是生來就有一種魅力,他單單是站在那裡就讓人移不開眼。
一身潔白無瑕的西裝被他穿得貴氣極了,勝過夜間落在白雪上的皎潔月色,好似清冷絕塵的神明。
視野間,黑夜白雪,唯有他在其中鮮豔明亮熠熠生輝。
餘添添突然想到餘光中先生的一句話,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一旁被冷落忽視許久的安安吸了吸鼻子,脖子縮在衣領裡,可憐巴巴地看着餘添添手裡的圍巾。
“添添姐,你是給我送圍巾的嗎?”
餘添添這才想起來她出來是為了什麼,想必剛剛從身後叫她的就是安安。
她連忙細緻地給她圍好圍巾,語氣滿是歉意地道歉:“對不起啊……”
“餘小二。”
他在叫她。
餘添添手上的動作一僵,有人等不到想要的人走向他,隻能疾步主動向她走去。好像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主動走向她。
傘布微移,她被籠在了一個充滿安全感和清冷冷香氣味的世界。
沒有雪花,沒有冷風,沒有别人的目光,隻有一座為她遮風擋雨的靠山。
景則輕輕垂眸:“對不起。”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險些讓餘添添冷靜的假面差點維持不住。
她聽到住在她心裡,與她如影相随的小女孩正在哭,像是在問餘添添他為什麼要道歉啊。
對啊,他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道歉啊。
“我來晚了。”
男人的聲音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像是穿越過歲月的長河抵達到她耳邊。
少年不再,但少年的嗓音依舊清冽悅耳,很是好聽。
隻是帶了些無法遮掩的疲倦。
沒晚,你一直都很及時。
忘了是什麼時候,隻記得那時少年曾向她許諾。
無論多久,無論多遠,他都會來見她。
餘添添突然很想流淚,他從未食言,依舊是曾經那個樣子。
可她哭不出來,也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餘添添。
與他這場恍如隔世的重逢,從不在她規劃的未來裡。
隐隐約約她像是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餘添添壓下洶湧的情緒,不着痕迹地退出為她遮風擋雨的傘,拉開一個讓人挑不出錯的距離。
她淡淡笑着:“好久不見。”
或許用故人重逢來形容更恰當,想到這四個字,餘添添就好像是吞掉了一顆黑巧。
她妄想要在一顆苦澀的巧克力裡,品出一絲甜意,最後卻隻能品出物是人非的苦。
她害怕了,站得越高摔得越慘,越幸福夢醒時越痛苦。
這點餘添添比誰都清楚。
一傘之下卻像是分出了兩個世界,一個平淡欣喜,一個疏離痛苦。
月光下雪花晶瑩剔透,景則卻覺得,這世界上什麼都沒有餘添添的眼睛好看。
鼻子被凍出淡淡的粉紅色,雪花落在她臉上很快被體溫融化,看起來像晶瑩的淚水。
察覺到她有意疏離的态度,景則克制地收回目光,濃黑的眸子含着若有若無的水光,像神秘浩瀚的大海。
保持一個合适的距離後,他低頭将傘放到她手中,低頭時眼尾微微下壓,線條精緻又貴氣,擡眼認真看着她時,又顯得整個人清冷又柔情。
不經意間兩人指節相觸,餘添添察覺到他的手指在隐忍地微顫,但他也隻是語氣清淡溫柔地叮囑她。
“别生病了。”
看到餘添添接過傘之後,氣質冷淡的男人輕輕退出傘下,眸子裡剛剛滿滿當當的喜悅變成了無盡的苦澀。
這次,她淋不到雪了。
餘添添看到他柔軟蓬松的黑發上,落了些潔白剔透的雪花。她下意識想擡手拂去落雪,卻突然想起了先退後的她,沒有資格再靠近。
最終,她隻是克制地攥緊傘,嘴唇張張合合,卻隻言未語。
林能見她神色微變,便知曉她在想什麼,甩手催趕着看戲的工作人員。
“進去進去,天那麼冷大家夥都在這幹嘛呢?明天就要開工了,你們不早點休息嗎?要不今晚加班?”
果然,無論何時,加班這個威脅永遠擁有強大的實用性。
“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林哥我們就透個氣,我們這就進去。”
“對對對,我們現在就洗洗睡了。”一名男人特意加重語氣,“絕對不打擾别人。”
一群人一邊向裡走去,一邊用戀戀不舍吃瓜群衆的目光盯着餘添添和她對面的景深。
林能威脅道:“不許亂說話!”
他要是不叮囑,沒準這個今天剛剛上熱門的大少爺,明天又喜提熱門一次。
他甚至都想好标題了,爆,Y姓女歌手與錦川最年輕法官那些不可言說的過去。
啧。
萬一。
那件事被扒出來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