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則緊張地沖進家庭診室時,一位許久未見的人站在診室門口,悠閑地笑着對他打招呼。
“少爺。”
景則匆匆看他一眼,隻言未語,抱着餘添添就要越過男人,卻被男人伸手攔住。
“少爺,你好像還是長不大。”
和過去一樣淡淡卻一錘定音的語氣,像是景則還是過去那個随時可以被換下來的傀儡。
“讓開。”
看出他在生氣,葉群抿唇:“先生說……”
景則身量很高,微微垂眼,冰冷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在葉群身上,語氣很冷:
“現在景家我做主。”
難掩鋒芒的話,和過去那個淡然安靜,空有一身才華卻甘願畫地為牢的少年,毫不一樣。
“真是……”
長大了啊。
收回手,葉群側身做出讓路的動作,隔着薄薄的一層鏡片,給了守在診室的家庭醫生一個眼神。
得到暗示的家庭醫生心驚膽戰地走上前,伸出手臂:“少爺,先生有事找你,先把她交給我吧。”
耐心告罄,景則心情很差,本就偏冷感的五官現在陰冷到像是要結冰。
但是現在不是和這些人浪費時間的時候。
景則低下頭,看到懷裡的女人面色潮紅,雙眉緊蹙,似乎陷在無法逃脫的夢魇之中。
隻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一下子軟了下來,心髒因擔心高高地提起,他極力克制着情緒,努力維持着理智。
“讓他找我。”他淡淡命令道。
不再多費口舌,景則直接忽視兩人,小心翼翼地将餘添添放到了診室的床上。
現在在他眼裡,什麼都比不上眼前人重要。
景則微微偏頭,目光冷冰冰地投向家庭醫生,很有壓迫感:“救人。”
“哦,好好好。”
求生欲作祟,在大少爺冷冰冰看死物一樣的目光下,家庭醫生向前走了幾步。
但很快又反應過來,葉群剛剛拿出先生來壓景則的樣子,片刻猶豫後,家庭醫生眼一閉心一橫,硬着頭皮上前觀察餘添添的情況。
如景則所言,現在景家其實是景則做主,雖然才剛剛接受沒多久,但是他将景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的很完美。
此時,他的新主人清冷不複,滿眼緊張地坐在床邊,黑發微亂,下巴帶着傷,正深深地注視着床上的女人。
看起來像極了偶像劇緊張傷心的忠心男主。
雖然心裡想着這些事,但能被景家高薪聘請的人實力自然是頂尖的。
很快醫生就查清了原因,讓躲在隔壁的小助手上配藥室拿了治療的藥品。
給餘添添紮上了針,一切忙完,他額頭都布了層薄薄的汗。
看着還守在旁邊的男人,他心驚膽戰地擦了把汗,低下頭,偷偷擡眼試探開口:
“少爺,要不你先去見先生。”
“我說了。”
似乎是被困在回憶中走不出去,餘添添雙眼緊閉,無意識地攥緊自己的手掌,五指深深陷在肉裡,剛處理好的傷口再次裂開,紗布滲出了點鮮紅的血迹。
景則語氣一瞬間冷到谷底:“讓他找我。”
他一邊這樣說,一邊軟着眸光将自己的手嵌入餘添添的手。
五指耐心溫柔地牽制着餘添添的五指,防止她攥拳導緻傷口裂開。
兩人的掌心就隔着一層紗布,他能清晰感受到餘添添的溫度。
他很喜歡很貪戀這種感覺。
如果可以一輩子都這樣和餘添添緊緊拴在一起就好了。
見餘添添情況逐漸穩定下來,景則低下頭,湊近餘添添逐漸恢複正常的臉頰,額頭貼額頭。
燒退了。
他一臉清冷淡然地與女人額頭相貼,親昵自然,仿佛隻是像呼吸一樣正常的事。
卻不知道他們這樣親密的姿态,落在别人眼裡會是什麼樣子。
不過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他什麼都不在意。
除了餘添添。
黑發與黑發交融,十指相握,兩人的睫毛都很長。
隻要他再湊近點,他們的睫毛就會比他們的嘴唇先一步親密接觸。
似乎是想起診室裡還有其他人存在,景則微微離開餘添添的額頭,輕飄飄地擡眼,冷淡沒有波瀾的眸子直直望向醫生的小助理。
冷漠又無情。
“去問外面的人,拍攝有沒有完成。”
他話還沒說完,醫生身旁的小助理傻笑着搶先點頭:“好的,少爺,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的。”
說完就逃一樣地奪門而出,明明丢人的不是他,但在大少爺平淡如水的視線下,醫生卻羞愧難當地低下頭。
心中不斷暗罵小助理平時看着一副硬氣樣,怎麼到正事時卻那麼慫。
景則沒有在意醫生他是怎麼想的,擡眼看向一直守在門口沒有離開的葉群,目光和語氣如出一轍的淡而輕。
但他的神情又無比地鄭重認真。
他說:“告訴他,我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