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能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那你來幹什麼?”
“三、苦、記、者。”
這個奇怪的稱呼從林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因此池魚也聽到了這個或許早就出現了的男人的名字。
男人一頭利落黑發,一身黑色休閑服飾,那雙眼裡的冷漠很瘆人,不是像景則那樣毫不關心毫無情緒的冷淡,而是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黝黑。
他很危險。
這是他給池魚的第一印象。
但是,比起危險池魚更在意的是男人身上給他的熟悉感。
好像是他的眼睛。
池魚不覺得男人隻是一個普通的記者,沒有心思再多想,池魚冷聲沖林能開口:“林能,回來。”
兩人很有默契,或者說不止池魚和林能。
作為一起度過最美好青春的好友,他們六個人都很有默契。
“這就回去。”
說完就挂了電話,林能對一臉冷意的三苦晃了晃手機,嬉皮笑臉地告别:
“希望下次見,我們能有機會好好聊聊。”
三苦冷冷一笑:“我們的關系可沒有好到這個地步。”
林能并不在意他的譏諷,轉過身子笑臉就消失的一幹二淨,很是不爽地背着男人翻了個白眼。
心中暗罵,誰想跟你這個冷血動物有好關系。
三苦林能是認識的,出于他的行事作風,也出于他身後的主子
——霍巧玲。
更準确的說法,其實是霍崇義。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這個福利院跟霍崇義有關系。
林能面無表情地跨出這個早就廢棄的地方,沒有房屋的遮擋冷風毫不留情地吹刮在臉上。
那餘添添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或者說,餘添添不得不做,甚至可能會拼上生命的事情,會和這個福利院的秘密有關系嗎?
這裡自從那場大火之後就徹底荒廢了,而那場大火帶走了一切,沒留下一個幸存者。
真是無從下手。
雖然知道隻要他問,餘添添會有很大可能性會告訴他這個福利院的秘密。
但是這樣的話,林能還是沒辦法讓餘添添活下來。
他想幫她。
想讓她活下來。
*
“我不想讓小妹死。”
因此,林能來到了池魚家裡。
池魚的卧室亂糟糟的,她從不拉窗簾,喜黑厭光,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很喪很冷漠。
地上鋪着一地的廢畫,池魚沒搭理林能,坐在地上靠着床角,抱着速寫本冷着張臉胡亂畫着。
很快,林能親眼看着紙上,慢慢浮現出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
他不由得有點可惜。
可惜那樣有天賦那樣喜歡畫畫的大少爺,現在已經不再畫畫。
可惜這樣高傲要強的黑天鵝,已經不再跳舞。
所以,長大究竟是什麼呢?
林能呆呆地想。
畫完手中的話,池魚才有心情搭理林能,冷豔鋒利的眸子微微上挑,語氣很冷漠:“所以你就自己去找……”
死。
池魚還是沒說出這個字。
但她知道,林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啊,當然不會啦。”林能一臉笑嘻嘻,“你知道的,我可是很惜命的。”
“是這樣沒錯,你不僅惜命,還很膽小。”池魚扯了下唇,“現在又加了個蠢。”
林能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捂着胸口:“我沒那麼糟糕吧,我也是有優點的男人。”
池魚冷笑反問:“什麼優點?”
“溫柔帥氣?”
林能自己都有點不相信。
“哈。”池魚毫不留情地損他,“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還知道心虛。”
林能委屈撇嘴,憤憤不平:“拜托,咱們還是換回剛剛的話題吧!”
池魚看着畫上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還是弄不清為什麼這個人像誰。
又為什麼會給她一種熟悉感。
因為光顧着思考,池魚緊緊皺眉,随口敷衍林能:“我忘了。”
“你騙我。”
池魚将畫撕下來丢到一邊,冷冷睨林能一眼,低下頭努力想畫出她心底的樣子。
“專門騙你這種傻子,别耽誤我做正事,滾一邊兒玩去。”
“我很忙的好不好!”林能十分自信地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可是王牌經紀人!”
“嗤。”
林能對池魚這個充滿不屑的嗤十分氣憤,面無表情地盯着池魚試圖讓她知曉他的氣憤。
池魚忙着低頭給人發着信息,連頭都不擡,看的林能火氣更大了。
但是他的火氣在看到池魚畫出的男人時,頓時抛到了腦後。
“你畫的這人怎麼和小妹那麼像?”
池魚雙眼一亮,猛地擡頭看向林能,反應十分激烈:“你說誰?”
“小妹啊。”林能有些搞不清池魚反應怎麼這樣大,認真地指着畫上陌生男人的眼睛,“你看他和小妹的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
可能是旁觀者清,經林能一點,池魚這才發現果真和他說的一樣。
她慌忙從剛剛撕碎的碎紙中撿出幾張碎紙,又拼在這幅她剛畫出的眼睛位置。
最終的結果卻讓他們兩人渾身僵硬,兩幅畫兩雙眼睛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