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邁出腳步,等反應過來時,景則擡眼看到了不遠處一臉感激的女人。
她和他面前的男孩一樣,一直在緊張地望着他。
一時間景則心裡突然湧現了一種隐晦陌生的情緒。
他看着男孩,想了想還是選擇用他曾很久之前為了避免自己露破綻而學的手語。
他告訴男孩:“這是我的責任,不用謝。”
怕男孩聽不懂,他特意用了很簡單很容易懂的手語,雖然好久沒用過手語,但這是被他刻在骨子裡的記憶。
而他之所以做這些也全是因為職責。
職責。
沒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有職業責任這種心情。
他突然覺得,如果餘添添知道的話,她一定會為他會高興。
小孩不大能懂他眼裡複雜欣喜的目光,隻安靜乖巧地看着他,女人很有眼力見地上前拉開小男孩,并帶着小孩鄭重鞠了個躬。
“謝謝法官大人,您一定會好人有好報。”
好人有好報。
景則無聲地過了一遍這幾個字。
如果做好事就能得到好報的話,他希望這些好報全落在餘添添身上。
因為,她好他便好。
匆忙趕回景家,景則本是想睡覺,又迫不及待地想跟餘添添分享。
誰知他一推開門,門後就湊上來了林能那張笑嘻嘻的臉。
景則面無表情地退後了一步,雖然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情緒,但是明顯能看出他整個人有點不大開心。
林能一臉受傷的看着他,戲精上身般摸上自己的心口。
“小景,你傷到我的心了。”
“呵。”池魚一把把他拽了回來,“别沒有自知之明,也别演戲,小心把你送娛樂圈裡演戲。”
林能有點期待:“對啊,我長得雖然沒有小景好看,但是也不差吧?應該跟江朝差不了哪去……”
說到最後,林能腦裡浮現出了江欽朝那張精挑細琢滿是清澈少年氣的臉。
然後他成功把自己想沒什麼信心了。
回應他的是池魚毫不留情的打擊:“是沒差哪去,隻不過是一個天一個地罷了。江朝是盛遇一枝花,你是俞禮一根草。”
“禁止江朝腦殘粉踩一捧一。”林能看向被他當做最後的希望的餘添添,委屈吧啦,“小妹……”
林能太過可憐,餘添添隻能安慰他:“沒關系的,校草也是草。”
“對啊!這樣我四舍五入也是個校草了!”
池魚覺得餘添添其實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耐不住林能厚臉皮,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做什麼夢,你忘了正牌校草就站在你面前嗎?”
此話一出,三雙眼很有默契地同時望向了一臉倦意的景則身上。
雖然性格很冷,但是頂着一張足夠清冷精緻皮囊的大少爺,一直都是俞禮衆多少女心中的青春少女漫男主。
景則目光一直放在餘添添身上,眼也不移很明顯在敷衍地捧着林能。
“嗯,你是校草。”
“噗嗤。”
池魚和餘添添笑了出來,其實餘添添沒想笑的,隻是景則一本正經地,用那張冷臉誇人的樣子太過敷衍。
林能也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像是被這個大少爺氣笑了。
但是他要笑的話,不就是在嘲笑他自己嗎。
以前林能實在是想不到,他頂着一張冷冰冰的臉誇人的樣子。
以後他也不希望,大少爺頂着這張臉誇他了。
很沒誠意,也沒什麼說服力。
林能不依不饒:“你這并不像是誇我的樣子。”
池魚将他按到一邊,發現了景則手裡的攥着個太陽花氣球,溫暖的黃白配色,上面還有個笑臉。
“你哪來的?”
她可不覺得是這個大少爺自己買的,他可沒那麼有童心。
這就跟有一天,林能會變得很正經很靠譜一樣,概率低到像是奇迹。
“小孩送的。”景則淡淡解釋,“沒法丢。”
他說話一直都很有深意,池魚不想懂也懶得懂,林能不懂愛裝懂。
隻有,餘添添是真的懂他。
餘添添向他伸出手,笑容溫和:“如果不知道怎麼處理的話,那可以給我嗎?”
心思被洞察的景則微微收緊五指,目光輕而深。
他當然不會拒絕餘添添,他甚至可以跟餘添添分享他的一切。
點隻點頭,并沒有動作。
直到餘添添遷就他靠近他時,景則才放輕呼吸,安靜認真地看着餘添添從他手中抽出那朵笑嘻嘻的太陽花。
景家的燈為了氛圍,采用的是華麗迷離的複古水晶吊燈。流光溢彩的光朦胧地鋪在視野裡,他的大腦有些清醒又有些昏沉。
在餘添添拿走花,要離開他的時候,他的手偷偷勾住了她的手指。
或許是因為發燒,他的體溫比以前要高上些。
觸在餘添添微涼的手指上,像是微弱燒人的小火苗,餘添添頓時就怔住了,僵着身子看着他。
或許餘添添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看向景則時,眼裡總是帶着包容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