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他們,房間裡還有兩個大活人,眼下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們看戲。
池魚臉色很臭地盯着景則,看起來對景則很不滿,完全是把景則當場要拱她家白菜的野豬了。
林能則眉飛色舞地一秒一個表情,餘添添覺得林能仿佛下一秒,就會把手機掏出來拍個照留個念。
不過林能他是真能做出來這件事。
察覺到她的僵硬,景則目光沉沉,很是自然地收回了手。
他這才舍得将視線從餘添添身上移開,放到頂着張厭世臉的池魚,和紅光滿面的林能身上。
“你們還有事情嗎?”
他這話說的,餘添添鎮定的假面險些都要維持不住。
池魚冷冷一笑,知道自己在這礙事兒了,連忙拉着林能給這大少爺騰空。
林能被拽走時,還回味無窮地掃了眼攆他們出去的大少爺和餘添添。
他看出來了,一直隔在他們之間的那個薄膜不見了。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什麼原因,但是他很欣慰,頗有老父親的心情。
隻是林能被拉出去時,才想起自己還沒問出餘添添跟喬合福利院有什麼關系。
“啊!”林能痛不欲生地回頭望着緊閉的門,“我的小妹!”
有病。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是怕把林能惹毛了他又回去當電燈泡,所以池魚現在不敢說出口。
隻能加大力氣拽着林能,不給他去找死的機會。
他難道沒聽出來大少爺已經覺得他們礙事嗎?
而屋内,餘添添緊緊抱着充着氣的太陽花,靜靜地望着他。
景則順着她的目光,垂眸掃了眼自己身上的黑大衣,擡眼望進餘添添晃動的眸子。
他有些在意地問她:“是不好看嗎?”
“好看。”
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看法,餘添添搜刮着合适的詞彙。
“但是,你好像很少穿白色了,而且剛剛有點不大合适。”
“哪裡不合适?”
餘添添晃了晃已經落空的手,水潤的黑眸無奈又溫和:“這樣呀。”
景則沒有說話,貪婪認真地看着現在對他不再疏離的餘添添。
餘添添看他的目光充滿柔情和包容,像是在看一個笨拙的小孩,被這樣的目光看着,他向來平靜的心裡又軟又脹。
被情緒牽引着,他彎腰抱上餘添添,靜靜的,也不說話。
但是緊緊收縮的雙臂讓餘添添明白,他的心情遠沒有他外表這麼平靜。
餘添添微微側眸,隻看到他顫抖的黑睫,輕聲問他:“怎麼了?”
“覺得不真實。”
确實不真實。
他很怕現在和過去一樣,隻是因他欲念誕生的一場夢。
餘添添了悟,用了點力氣環上他,安慰他:“我就在這裡。”
“還有,明明你也很在意小魚兒和林能哥,下次别這樣趕他們了,你要好好和大家相處……”
像是在交代後事,餘添添的話充滿告别的意味。
餘添添也發現了,所以怕刺激到他,她沒敢再說出口。
幸好景則似乎并沒有聽出她話裡的離别意味,隻緊緊摟着她,低低道:“沒關系,我隻要你就夠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在意。”
因為低着頭的緣故,景則甚至能聞到懷裡的人在慢慢染上自己的味道,也能感覺到她擁抱的溫度和力度。
可他知道,她随時都可以離開他,就像他的母親那樣丢下他。
餘添添沒有說話,隻輕輕環着男人清瘦的腰,無聲地安撫他。
現在的景則,哪裡有剛剛在法庭的冷靜和淡然。
不安忐忑,恍若置身雲端,随時都有可能一腳踏空跌個粉身碎骨。
他現在就像死刑犯,死刑已下,隻等待着行刑的某天。
“你喜歡白色的話,我以後都穿白色,天天給你看,好不好?”
他就差直說你不要離開我了,可餘添添知道,他不會這樣束縛她。
餘添添沒敢回答。
她又何嘗不想答應他。
可她做不到,雖然已經邁出去那一步,但是她還是不能給他想要的承諾。
她知道站的越高,摔的越慘。她不能把他捧上雲端,又把他拖下來。
她沒法停下了。
計劃早就開始,她沒有辦法停下,也不可以且不會停下。
景則知道她的決心,但還是無法避免地有些失落,松開她,努力扯出一個微笑。
“沒關系,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話不趕林能他們了。”
他嗓音又低又輕,浸透着無盡的落寞。
他沒說自己會和他們好好相處,餘添添知道,他還是會做傻事。
如果她出事,他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
無論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