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能隻是上了個廁所,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到了餘添添手裡。
不知是不是他的反應太過,看着餘添添遞過手機時平靜的表情,林能右眼皮跳個不停。
他邊打開手機邊試探地叫餘添添:“小妹?”
餘添添微微一笑,并沒有隐瞞:“剛剛我替你接了一個電話。”
林能聽到這話心髒猛地一跳,點開通訊記錄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時,心死得徹徹底底。
完了。
他完了。
林能無比緊張地追問:“你和小景說了什麼?”
餘添添沉默片刻,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難得要說她要跟景則取消婚禮嗎?
幸好這個時候安安解救了她,告訴她:“添添姐,管家先生說景先生找你。”
說實話,哪怕和景則認識那麼久,來景家這麼多次,餘添添都沒見過景辰幾次。
更何況是這樣單獨的談話。
帶着疑問找到地方時,男人正身姿筆挺地站在那座正義女神的雕像下。
聽到她的腳步聲男人也沒有回頭,隻微微仰着頭,目光悠遠複雜地望着神像。
“不知道景則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座雕像的意義。”
餘添添搖頭:“他沒有告訴我。”
景辰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他微微歎息,解釋道:“因為這座雕像意味着景家的存在意義,而他一直都想逃離景家。”
“所以剛開始他一直都在努力不去利用景家的特權,因為不去使用才能名正言順地離開。”
餘添添也知道這些,她更知道景則徹底接受景家的一切是因為她。
因為隻有景家才能給她想要的。
景辰收回目光,引着餘添添往偏殿走,邊走他邊解釋:“最近你被困在這裡,你可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霍崇義精心籌備的慈善基金會搖搖欲墜,霍家動蕩内鬥,霍巧玲失去靠山,這些都是你需要的。”
不夠。
僅僅是這些不夠。
她要的是他們徹底倒台,要他們血債血償。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景辰推開門,停下腳步,微微側眸注視着她:“你想要的不止是這種程度,但是後面的會很難很難。”
“而且如果你不能把霍崇義搬倒的話,霍巧玲隻會再次像六年前一樣逃脫自己的責任。”
“我知道。”餘添添目光清醒明亮,她認真重複着,“這些我都我知道。”
“所以我會徹底把霍崇義搬倒。”
“你做不到。”景辰十分笃定,“你也清楚霍崇義建立慈善基金會是為了什麼,以及他背後的利益網有多龐大。”
餘添添沒有反駁,因為确實如此。
這些她調查的資料也有有關霍崇義那些利益同盟者的信息,就連俞禮也是由那些人牽線而成。
這些也隻是冰山一角。
兩人走進殿内,兩壁複古調的壁燈由外到内逐一亮起,也将遮掩殿内的陳設的黑暗一點一點地揭開。
殿内空蕩蕩的,隻有兩邊用玻璃罩小心護起來的小雕像。
而她一眼就在這些雕像裡看到了唯一被擺放在中央的雕像。
由她親手雕刻的。
“本來是不符合規矩的,但他很喜歡這個雕像。”景辰看透一切,目光柔和帶笑,“我想,這個雕像一定和你有關,要不然他一定不會這麼執拗。”
聞言餘添添微微發怔,失神地望着那尊小小的和周圍那些精緻雕像不同的簡陋小像。
景辰慈愛地看着和他兒子有七分像的雕像,不自覺笑了起來:“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告訴過他,你不需要他為你犧牲,你人生的道路也并不需要他,因為就像他的路早已注定,你的路也一樣。”
餘添添不覺得他想說的隻是這些。
果不其然,她聽到男人語氣極為平靜地說出她的終點:“就像他什麼後果都知道一樣,你也什麼都知道。”
“你知道如果你摧毀了霍崇義,他身後的同盟者一定不會放過你,所以——”
聽到這裡,餘添添呼吸一滞,她猛地看向男人,而男人也同樣看向她,極為冷靜極為銳利。
“如果不想輸的話,你的最後一步計劃一定是以死收尾。”
這個死可以是那些人像餘添添摧毀霍崇義一樣催毀餘添添,也可以是餘添添自己去做選擇。
他們都知道,餘添添隻會選擇後者。
他們也都知道,知道一切的景則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
沒有理會跟在身後的尾巴,景則最終停在一扇木門之前。
木門經過風吹雨打,表面有些幹燥腐朽,淡淡的黴漬在木門上很是顯眼。
他輕輕敲了三下門,門内傳來男人低沉不耐的反問:“誰啊?”
腳步聲漸漸逼近,但卻始終沒有打開。
在三苦以為他們要動非常規手段讓這個人開門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沒有警惕心,看來是在雲川待久了,以為自己真的與過去一刀兩斷。
男人的頭從門後冒出,在看到景則明顯不符合雲川的貴氣,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想要關門,景則卻面不改色地伸手攬住了門。
刹那間,空氣落針可聞,他恍若未覺似的目光淡然地與男人驚恐的視線對上。
“可以問些事情嗎?”
平靜很有教養的詢問,卻讓男人面色蒼白地僵在了原地。
他怎麼敢說不。
如果反抗的話,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從這個冰冷漂亮的人手下逃出去。
而且這個男人後面還跟了一個男人。
這兩個人明顯不屬于雲川這個充滿腐敗和罪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