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走進客廳就看見實木桌上的遺像，而林絕把杯子放在茶幾上，站在虞笙身後。

虞笙給奶奶上香，“奶奶，我是笙兒，我來看你了。對不起呀奶奶，隔了這麼久才來看您，希望您不會怪我。”

“你怎麼來了？”林絕問道。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我當然要來。”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找過來的。”

虞笙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四周圍看了看，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問。

“昨天晚上。”林絕看見虞笙手腕上的手環了，“傷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門鈴再次響起。林絕起身去開門，看見來人，喊道：“小琳，叔叔阿姨好。”

虞笙聞言立馬站起身來，一家三口走了進來，也跟着林絕一起喊，“喬叔叔，青姨好，我是林絕的朋友，虞笙。”

“你好。”夫妻倆說道。

“虞笙姐！你怎麼在這？”喬琳激動地跑到虞笙身邊，“你也是來看奶奶的嗎？”

“是啊。”

林絕走過來站在虞笙身邊，一家三口也給奶奶上香。

喬琳的媽媽問道：“林絕啊，等會上阿姨家吃飯，你朋友也一起去吃。”

“不用了青姨，我今天就在奶奶家吃，改天再上您家那。”林絕婉拒，“我朋友也留在這裡吃。”

“那也行，那改天再去阿姨家。”

一旁的喬琳拉着虞笙的手臂，看向林絕，“哥，我也想在這裡吃飯。”

還沒等林絕開口，青姨直接把喬琳給拉走，“他們一家人團聚在家吃飯，你就别在這裡湊熱鬧了。林絕啊，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林絕送他們到門口，“慢走。”

“我看過奶奶了，那我也走了。”虞笙說。

他猶豫幾秒，說道：“留下了一起吃飯吧，奶奶估計也想我們坐在一起吃飯。”他看向虞笙。

随即她點頭。

“那你在家坐着，我去買點菜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

超市離居民樓不遠，林絕和虞笙走過去。路上，他們一言不發，走進超市，林絕去推手推車，問旁邊的虞笙，“想吃什麼？”

“我都行。”

“好。”

好奇怪。

氣氛十分的奇怪。

上一次他們逛超市的時候還在拌嘴。這次，他們之間維系着那點感情，似乎變了，又似乎還停在原地。

回家的路上，虞笙隐隐約約地聽見樹蔭下他人的竊竊私語和不敢打量的目光。她擡眼看向林絕，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垂眸思村。

“換上吧。”林絕在超市買了雙新的拖鞋給虞笙，和虞笙說，“你就别進來了，在客廳玩會兒，我一個人做飯比較快。”

“好。”

他拎着購物袋走進廚房，順道把門關上。

虞笙看了他幾秒，環顧周圍的環境，看到挂在牆上的合照，是林絕和他奶奶的。旁邊還貼着幾張林絕青澀的單人照，還是一副不愛笑的樣子。陽台上擺放着幾盆綠植，虞笙走過去看，瞥見旁白放着澆花壺，她拿起來給綠植澆水。

廚房裡的林絕回頭一看，沒看見虞笙在客廳，轉眼看向陽台，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窗外的陽谷正好灑在綠植上，虞笙彎着腰給它們澆水，一半的陽光照射在她身上，鍍上一層光。

林絕垂了垂眼眸，嘴角微微上揚，回頭繼續炒菜。

澆完水後，虞笙坐在陽台的搖椅上，閉上眼，享受片刻的甯靜。

“吃飯了。”良久，林絕的聲音從客廳裡傳來。

虞笙緩緩睜開眼，閉上眼的那一刻，她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以前的事，很混亂。

醒來時的夢，停留在那個殘缺、破碎的童年。

她回過神，站起身坐在飯桌上。

飯桌上擺放着三幅碗筷，菜色也是奶奶經常煮的那幾樣。虞笙和林絕分别坐一邊，奶奶坐在主位上。

“奶奶，回家吃飯了。”林絕說。

很平靜的一句話，虞笙紅了眼眶，心驟然很疼痛，低頭不語。

蓦然一隻黃白相間的蝴蝶從窗外飛進來，先飛到綠植上，再飛到牆上的合照，最後落在主位上的那副碗筷。

安靜的停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虞笙見狀，紅着眼看向林絕。

而林絕的視線停在那隻蝴蝶上，眼眶裡的淚水默不作聲地流下來，嘴巴嘗到甜鹹的味道，唇角上揚。

“吃飯吧。”林絕收回視線，和虞笙說。

她點點頭。

吃過飯後，林絕洗完碗從廚房裡出來，看向坐着發呆的虞笙，說道：“你要是有工作的話，你就先回去吧。”

虞笙擡頭看他，想了想下午确實有拍攝，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嗯。”

林絕送虞笙到門口，她說：“你記得和小琳說一聲，我走了。”

“知道了。”

虞笙欲轉身離開，身後的人叫住她，“虞笙。”

“嗯？”

“今天...謝謝你，謝謝你來看奶奶。”也謝謝你陪着我，林絕心想。

虞笙笑了一下，“不用客氣，今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來看望奶奶的。”

“那，到時候我們一起來？”

她微愣，“好。”

今天是十二月的第一天，是奶奶的忌日，也是他們約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