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他們的調查,小混混們似乎并不知曉李佳上吊自殺的消息,并且将那筆以“保釋”為理由,勒索來的錢财,在當天下午就瓜分掉了。
痛失妻女,李佳的父親李富春确實是有充足的殺人動機。
“李青陽那邊的勘查結果出來了,”璩潛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疲憊,“現場的痕迹表明,李富春腳底打滑跌落坑底的可能性非常大。沒有停留的足迹,也沒有施力推動的足迹。”
璩潛挂斷電話後,将情況與簡觀星說了說。
簡觀星同意地點了點頭:“一會兒等手術結束,和主刀醫生溝通一下,從傷口的判斷,也能從側面驗證這個結果。”
還沒等到主刀醫生出來,李佳和李富春所在村子的村主任李泉聽聞消息後匆匆趕來,他的身後緊跟着一名民警,兩人的影子在走廊的牆壁上拉得老長。
“剛剛警察來我們村委會詢問消息,我聽說後就趕了過來,現場情況怎麼樣啊。”李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他的額頭上挂着汗珠,顯然是一路奔波而來。
“醫生還沒做完手術,具體情況還不清楚。”璩潛說道。
“這位是?”李泉一臉茫然地看向璩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确定。
送他過來的民警迅速上前,給他做了一一介紹,李泉的臉上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璩隊。”
簡觀星站在璩潛身後不遠處,他的目光捕捉到了李泉在聽到他們是市局來的,有那一瞬間的愣神。
看那樣子,像是原本似乎想要和璩潛說些什麼,但最終又選擇了沉默。
“富春家裡真是造了什麼孽哦,被人欺負成這樣。”李泉的臉上露出愁容,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痛心疾首。
璩潛立即在他面前蹲下,他的動作迅速而不失禮貌:“他們家經常被人欺負嗎?”
李泉見他蹲在自己面前,與自己平視的樣子,全然沒有前段時間來的那群“警察”的盛氣淩人,這讓他有些詫異,似乎還有些掙紮。
他微微一愣,然後緩緩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苦澀:“是啊,自從那件事後,他們家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家裡本來就窮,哪有錢給孩子治病。”他繼續說道。
“他們家本來就經濟情況不好,夫妻倆都有殘疾,結婚多年都沒個孩子,好不容易有個女兒,還是個有病的。”李泉歎息一聲。
“那孩子什麼病?”簡觀星問道。
“去醫院檢查,說是哮喘和心髒病,治不好。”李泉的手不自覺地摩挲着衣角,“後來聽村裡一個大學生說,他們家這種情況,尋求社會的幫助,興許能籌集一些善款給孩子治病。”
“我們村裡的村民大多數的年紀大了,不知道要怎麼做,都是那孩子幫的忙。”李泉說,"那孩子幫忙把孩子的病曆提交到網絡上,很快就有好心人來捐助。"
“一開始是有好心人來送吃的用的,後來來了很多拿着手機燈光的博主。”李泉說,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他們來了以後,對着李富春家裡一頓,帶來的東西拍完後又搶了回去,把孩子吓得都犯病了。”
聽聞此言,衆人面色一變。
如今的博主為了流量湊熱鬧的亂象頻發,打擾人生活的情況更是數不勝數,偏偏還難管理。
“沒有和當地相關單位反映情況嗎?”璩潛問道。
“反應了,可有什麼用?”他的聲音在醫院走廊的昏黃燈光下回蕩,帶着一絲苦澀,“那些網紅來的時間都不一定,警察和村幹部能幫忙趕一天兩天,沒辦法天天都守着,大家都是有工作要生活的。”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後來來了個大公司,說可以幫他們的忙,可以幫他們賺錢給孩子治病,說很多有困難的人都是這樣,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幫助,隻要他們簽了合同,所有器材他們都可以幫忙準備好。”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屏幕上播放着那些精心制作的視頻。“對了,就是這些視頻。”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确定,“李富春來找他咨詢這件事是否能行時,帶來的視頻。”
“我哪懂這些,他們公司的人說的天花亂墜的。”李泉說,“我總就覺得這種事情離我們太遠了,不太切合實際,風險太大,可李富春經過上次李佳犯病,被吓怕了,不能看着女兒病死,就打算博一把。”
璩潛接過手機,簡觀星和蘇清越也湊過來看了一眼。
視頻裡的畫面都是網絡上很常見的,尋求孩子幫助的視頻,但是要比自己開直播的那種精細很多,但又非常的眼熟,像是“流水線”生産出來的一般,就連話術都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