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觀星頓時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大多數網紅公司的直播合同非常剝削,隔壁檢查機關囤積的案件中,還未審判的這方面的案件就不少。
真要是簽了合同,想要脫身,不死也得脫層皮。
璩潛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嚴肅:“合同簽了嗎?”
“簽了,那個公司說剛開始情況不太好,但是前前後後也給了他們一萬塊錢。”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拿到錢後,李富春覺得這個方法真的能給女兒治病賺錢,就越發努力直播。”
“可誰知道那公司的人後來突然聯系不上了,我們把這個情況和我們村的大學生說了後,他了解後說,那個公司的人卷錢跑了。”
此時,站在李泉身後的民警出聲了。
“我們看了李富春和那個直播公司簽的合同,也找律師做過咨詢,合同條款非常的模糊,合同上的信息很多都是假的,找不到相關人員,拿不到資金流水,而且他們公司一開始給李富春的錢,也是直接給的現金,不走銀行轉賬,确實不太好找。”
後來李富春準備拿着那一萬塊錢,和一開始好心人給的捐款去帶着李佳去更大的醫院治病,卻不曾想,被關銳他們給盯上了,借着遊神的名頭,把錢從李佳母親那裡騙走,還報警碰瓷。
這次李泉過來,還把村民給李富春捐款湊的“保釋錢”明細賬本給帶了過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破舊的賬本,頁面上密密麻麻地記錄着每一筆捐款,大的一兩百,小的三五十,每一筆都是村民們的心意。
李富春被騙的事情,村裡人都知道,就連他們轄區派出所的民警也有出警記錄。
如此這般,接二連三的被騙打擊,關銳騙走李富春手裡最後一筆錢,像是壓死這個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
妻女死亡,李富春的殺人動機瞬間就強烈起來。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李富春被推出來時,他的面色蒼白,麻藥的效力還未完全消退。
李富春的麻藥還沒過,他們先等來了關銳的父母。
得知關銳死亡的消息後,關銳的母親情緒激動,幾乎無法自控,當場暈厥,一直在醫院。
家中無人看顧,關銳的父親便一直在醫院裡守着。
李富春的情況進入警方視線後,守在關銳父母身邊的民警便第一時間安排了詢問。
關銳的父母得知兒子所做的事情後,又開始大哭起來,并提出想要過來探望一下。
簡觀星和璩潛看着這對互相攙扶的中年夫妻,心情很是複雜。
夫妻二人眼睛紅腫,一看就是沒少哭過的樣子。
“警察同志,我們過來探望一下。”關銳的父親關順聲音沙啞地說道,他的臉上寫滿了悲痛和自責。
“人還沒醒,現在剛轉到病房。”璩潛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讓人聽不出情緒。
說着,關銳的母親眼淚又掉了下來:“是我們兩口子沒管好兒子,才讓他做出這種混賬事來,我們對不起他們家。”
她的聲音中帶着無盡的悔恨和痛苦:“那孩子就是個讨債鬼!生來就是讨債的,我們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孽啊!”
關銳的母親身體本就虛弱,此刻情緒的激動讓她的臉色變得通紅,聲音顫抖着,像是一根繃緊的弦,随時都可能斷裂。
關順同樣在哭,他的肩膀顫抖着,淚水在他的皺紋中流淌。
他的聲音沙啞,帶着一種深深的無奈:“這兒子我們是一點都管不了,要是惹得他不高興,父母都打,最嚴重的一次還把我的肋骨給打斷了。”
“他把我的生意搶走後,各種搞陰陽合同,詐騙勒索合作商,剝削農民工工資,我跟他吵了不知多少次架,他後來幹脆就搶了我的手機,不回家了。”關順低着頭,身體顫抖的厲害,甚至無顔面和簡觀星他們對視。
衆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們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簡觀星聽着老兩口說起關銳的事情,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在剛到富泉村時,村民們會說關銳死了,對于他父母而言是個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