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中,空氣裡彌漫着一種壓抑的氣息。
簡觀星見夫妻二人情緒稍稍穩定後,詢問道:“關銳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嗎?”
關順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膝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點了點頭:“遊神前回來了一次。”
“我兩年前接的工程和一個老闆起了經濟糾紛,現在在檢察院核查信息,準備開庭審理階段,那不孝子回來警告我不準亂說話。”關順說道。
簡觀星和璩潛對視一眼,他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關順口中的老闆,很有可能就是元戎的委托人,康劍。
“那個老闆叫什麼名字?”簡觀星追問一句。
“康劍,是個房地産老闆。”關順回答道。
“關銳為什麼要回來警告你不要亂說話,那份合同有什麼問題?”簡觀星問得十分直接。
關順短暫停頓後,深吸一口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警察同志,到現在這個情況了,我也不妨和你們說實話。”
“你兒子和材料商的具體操作方式是什麼?他們是如何虛報價格的?”璩潛開口問道。
關順歎了口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他們通過僞造發票和合同,将次等材料以優質材料的價格出售,然後從中獲取差價。他們還制作了兩份賬本,一份用于内部審計,另一份則用于對外報賬。”
關順對上簡觀星的視線:“他打算如果對方的公司沒發現,那是最好,如果發現了也沒關系,耍流氓,逼得他們不得不給錢。”
關順的手指不安地攥緊褲腳,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他們做了這種事不止一次了,隻是以往膽子小,虛報的不多,就算被發現了,也就是調節調節後,息事甯人了。”
“聽說這一次老闆是個死心眼的人,知道賬目有問題後,堅決不肯付款,還要打官司。”
簡觀星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的聲音更加低沉:“所以,關銳帶着自己的手下去找那個老闆的家裡人,暴力威脅他們不要那麼不懂事,鬧起了矛盾,你兒子回來就是警告你不要把材料的事情亂說話,畢竟合同上的簽名是你簽的,到時候真要上法庭也是你去。”
關順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是的,他們威脅說如果我敢亂說話,就會打死我們老倆口。”
短暫停頓後,關順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逆子回來的時候,我聽他在電話裡說,那個老闆好像花重金找了一個打經濟官司很厲害的律師,為了不讓那個律師接受委托,找了人要去收拾那個律師。”
聞言,簡觀星和璩潛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寒意。
璩潛立即問道:“你聽到是什麼時候了嗎?”
關順的眉頭緊鎖,他的聲音帶着一絲迷茫和恐懼:“但是我被他打得意識有些不清醒,具體時間沒聽清楚,隻依稀聽到好像是花錢找了道上的人去,要打斷他一隻手,付了三萬塊錢定金。”
簡觀星看向璩潛:“他今天都不在村子裡,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他說事務所有事,要回市裡陪同委托人去檢察院一趟,我就讓他走了。”璩潛也意識到了什麼。
璩潛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畢竟元戎沒有任何作案嫌疑,就算是協助警方辦案,他也有自由行動的權利,對方提出有事要走,他自然是沒有理由阻攔。
“我給他打電話。”璩潛說着,開始摸身上元戎給的名片。
可電話打過去後,卻是關機的提示音。
璩潛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電話關機了。”
“我去找他。”蘇清越說道。
李富春的手術已經做完了,醫院這邊有璩潛在,也沒必要留下這麼多人。
說到這,關順的妻子看到警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兒子又犯大錯了,一時沒忍住哭聲。
“真是造孽,為什麼就生了這麼個逆子。”
關順吸了吸鼻子,他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痛苦。
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簡觀星突然注意到他們的袖子滑落,露出的皮膚上有大片的青紫傷痕。
璩潛明顯也是看見了,他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情緒。
“他打的?”璩潛立即問道,他的聲音明顯沉了下來。
關順的妻子也在這個時候,掀起了袖子,上面有各種大小不一的傷痕。
這些傷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讓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