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昨天代曜沒有聲稱受傷，林溯估計那個時候就把他帶來問話了。

一晚上的時間，沙吉他們能掌握多少信息？

醫療艙，代曜很快想到，自己受電擊後的身體狀況，一定被醫療艙記錄下來了，沙吉他們也一定了解過了。那就不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代曜面不改色：“我昨天發現治安亭内的基礎設施損壞，有漏電的可能性，就賭了一把，能起效果，真是純屬意外。”

治安亭都炸成灰了，先前漏不漏電不好查，講的就是一個死無對證。

“能利用意外情況扭轉局勢，也是一種能力。”沙吉似乎特别愛誇人，他繞過桌子，走到代曜面前，“昨天受了電擊，現在身體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謝謝您關心。”代曜想起什麼，“隊長，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小忙嗎？”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發條小狗：“我想把這個給督察部的林溯長官。”

沙吉：“你認識林部長？”

“昨天見過一……眼。”代曜想說一面來着，但想起林溯蒙了半張臉，頂多算半面，“原來他已經是部長了啊？”

昨天看資料，上邊寫林溯還是督察部副部長，升得還真快。

沙吉：“雖然……但是實至名歸。”

這轉折，那就還不是了，代曜以前也聽說過，遇見副職人員，稱呼的時候，要把副字減去，以示尊重。現在看來，這減副的風也吹到了賽博。

代曜：“這是林長官昨天在倉庫附近遺失的東西，被我撿到了，正好還給他。”

沙吉看了眼那醜萌醜萌的發條小狗，有點震驚：“這真是他的東西？”

林溯挺挑剔的，這怎麼也不像他會帶在身上的東西。沙吉想着，看了旁邊那堵牆一眼。

代曜：“林長官昨天在浮空車上，我看着從上邊掉下來的……也可能是我看錯了，不過萬一呢？車上其他人我也不認識，要不是林長官的，就麻煩隊長放到失物招領的地方吧，說不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沙吉又看了眼牆面，接過發條小狗：“那我去替你問問。”說完出去了，徑直進了隔壁的小房間。

進去之後就會發現，透過小房間的牆面，可以清楚觀察到隔壁問詢室裡的全部情形，不過這種觀察是單向的。

林溯坐在監控室裡，目光落在玻璃一樣的牆面上，代曜那頭的一舉一動都一覽無餘。

沙吉把機械小狗放到桌上，林溯沒拿過來看，先喚出桌上面闆，用光束從頭到尾了檢查一遍，淡淡道：“沒安東西。”

“感覺裡面也裝不了什麼。”沙吉說着，擺弄起那機械小狗。

林溯胳膊擱在桌面，遠遠看見一隻木頭做的狂躁小狗哒哒哒哒地從桌子另一頭跑到這邊來，一頭磕在他小臂上，頓時有點嫌棄地收起胳膊。

沙吉從他神情看不出喜惡：“這是你的嗎？還挺好玩的。”

林溯剛要開口，那小狗又在他們眼前翻起跟鬥，看它的神态，似乎在為剛才撞到人感到抱歉。

隔壁傳來腳步聲，林溯擡頭望過去，那邊的代曜正定定地看過來，視線穿過牆面，和他對視。

林溯和沙吉俱是一愣，對視了一眼。

他發現自己被監視了？

“不可能。”林溯先開了口。

隔壁問詢室内的監控裝置完全隐蔽，不可能有人這麼敏銳。

事實是代曜确實沒發現，他在隔壁等得無聊，想重新試一下技能，要能試出距離限制之類的就更好了，但打開聽音之後，半天沒反應，他就走到牆邊聽了聽。

片刻後系統回：“大樓内覆蓋有反竊聽裝置，無法獲取封閉空間外聲音信息。”

監控室内，林溯看見代曜很快移開那雙純黑色的眼睛，随後又屈起指節敲了敲牆面、把耳朵貼過來聽了一會。但從表情來看，他什麼也沒聽見。

“這個還是交給我處理。”林溯拿起機械小狗，緊接着解釋了一句：“留下用高精密儀器再仔細檢查一下，看有沒有裝竊聽器。”

沙吉有些不解，林溯對自己的行為從不解釋，何況督察部查人查事查物無所不查，也并不需要解釋，那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而且林溯平時很少表露情緒，沙吉和他共事多年，才能從他的語氣和微表情裡捕捉到一點點想法。

他似乎對代曜有一絲輕微的敵意，沙吉想，或許說敵意嚴重了點，但忌憚一定是有的。

沙吉開起玩笑：“看來你也覺得他進治安局勢在必得，所以這麼早就對他開展督察工作了？”

林溯不接這玩笑，把玩着那機械小狗：“不，他還沒通過最終的測試，但我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