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代曜把價值上到最滿，“仁慈是愛，嚴厲就不是愛了嗎？林教官的良苦用心，我完全能夠領會到！這種犧牲自己、成就他人的大愛，我們隻能用刻苦訓練來回報！”

沙吉忍俊不禁。

無人知曉的12104室，正處理文件的林溯無意聽到這一段，眉尖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下午的格鬥訓練沒有教官，主要靠學員自己練習，代曜草草吃完午飯，直接進了作戰室。

祁鳴爍天生卷王屬性，有人提出一起提前訓練，他興奮得覺得找到了知音。

等同事過來的時候，他倆正和機器人打得熱火朝天。

周圍人漸漸多起來，代曜特地把動靜弄得大了點，作戰效果反饋開到最大，整個作戰室回蕩着機器人受到攻擊後的吃痛聲。

其他同事相互低語：“他們來多久了？”

“不知道啊，看這樣子，起碼半個多小時了吧。”

“講個鬼故事，看計時器。”

“我去，練了兩個小時啊，他們是魔鬼嗎？”

“我怎麼覺得他倆在特地等咱們呢。”

對呢，特地為你們造的勢，代曜想，不管真假，真刀真槍對上之前，先給對方留下有兩把刷子的印象，要的就是一個先聲奪人。

有同事暫時被唬住了，沒有立即過來找茬，也有人躍躍欲試，上前發出對戰邀請，代曜一一婉拒，說想歇一會。

然後他在一旁觀戰，說是觀摩學習，眼睛卻跟鷹隼似的，把周圍同事的訓練過程看了個遍，尤其是不久前想和他單挑的人，被看的同事心裡陣陣發毛。

這回代曜不來虛的，他認認真真觀看分析其他人的出招路數，系統幫他記錄，誰習慣先出拳、誰上來就攻人下盤，旁觀幾場下來，心裡就有數了。

但腦子裡想清楚是一回事，格鬥還要依靠肌肉記憶和瞬時反應，這樣動作才能快起來。

原主的身體保留了一定肌肉記憶和作戰本能，加上他剛才練的兩個小時，一會真較量起來，不知道夠不夠用。

代曜等着再次收到對戰邀請，可沒一會，旁邊的祁鳴爍“咦”了一聲，疑惑道：“有人想和我對戰，是發錯了嗎？”他剛來半天，隻和代曜比較熟。

“沒發錯，就是你。”幾步開外走過來一個人。

是機動隊的陸洵。走到哪裡都有小群體，近期這批同時參與訓練裡治安員裡，她最有話語權，算是主心骨。

代曜知道為什麼陸洵會挑中祁鳴爍。

從各方面來看，祁鳴爍的危險程度都要更低，他個子不算高，骨架偏小，說話輕聲細語，看上去沒什麼心眼。

真會柿子挑軟的捏啊。代曜往前站了半步：“洵姐，你想練手的話，找我啊。他剛來，設備都沒摸清楚，跟他打有什麼意思。”

祁鳴爍不識人心險惡，拉拉他胳膊：“哥，我可以的，我剛才都熟悉得差不多了……”

“别磨叽了，一起吧。”陸洵向身後勾了勾手，又叫了個人過來，“二對二的話，群戰、交替對戰，還是雙端對戰？模式随便你們選。”

代曜不假思索：“雙端吧，我當前線。”

雙端對戰，顧名思義，分前後兩個端口，有點像雙簧。後端負責操控前線，前線被剝奪視覺，保留聽覺嗅覺等其他感官，能夠進行小範圍的躲避和出擊，但主要在後端指令下實施作戰。

代曜拍拍祁鳴爍後背：“沒事兒，放寬心，打着玩，我可皮實了。”他低聲把剛才觀察到的信息都告訴對方。

代曜戴了頭盔，穿上一套類似外骨骼的裝置，一方面起防護作用，另一方面連接後端，便于直接操縱。

對戰剛開始，代曜很不适應。他自主意識比較強，突然失去視力和對身體的掌控，這讓他在幾分鐘内一直下意識和外骨骼作對抗。

陸洵看出了這點，一上來就密集攻擊，不給時間他适應調整。祁鳴爍怕代曜受傷，操控着他連連後退閃避。

這種對戰模式非常考驗配合，除了提升格鬥素質，還經常拿來增強、測試隊員之間的默契程度。

“他從10點鐘方向過來了，你感受到了嗎哥？”祁鳴爍在通訊裡的聲音收緊了。

“嗯，很清楚。我準備好了，祁，放心出招吧。”代曜想象外骨骼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去順應它的力量。

陸洵來到他正前方，揮出右拳，在臉側帶來一小股拳風。

代曜伸出左臂格擋，反手抓住她小臂，同時右手緊握成拳，直擊對方面門。

上盤受襲，陸洵晃身閃過，轉換攻勢，剛想擡腿踹人腹部，代曜搶先行動，往前邁了半步，卡死了她擡腿的位置。

随後代曜右手從陸洵右臂下繞過，十分迅捷地轉過身，弓背前拉，給了對方一個背摔。

這反轉來得太快，周圍人不自覺發出一聲“哇”的驚歎。

陸洵被迫以頭頂為軸，身體翻轉360度，最後仰面癱在地上，外骨骼承托了大部分落地時的撞擊力，但還是被摔得有點懵。

“漂亮。”代曜對祁鳴爍道。

祁鳴爍嘿嘿一聲：“這一招我特别記過，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不錯，他背書一向很可以的，代曜欣慰地想。

他隻欣慰了這一下。

陸洵那邊吸取了教訓，謹慎起來，出手前都會先試探試探。

祁鳴爍似乎被迷惑了，每次給出的反應都慢了一拍。

代曜又挨了一拳後，祁鳴爍百思不得其解：“他怎麼會出左拳呢？這裡應該出右腳才對。”

“假動作啊，故意引你上當呢。”代曜道。

祁鳴爍想不通地小聲嘀咕：“為什麼和《格鬥指南》裡說的不一樣啊。”

代曜終于覺出不對味：“不是，你一邊翻書一邊打啊，這哪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