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程草率，預計最多兩小時就能整完，完事後該幹嘛幹嘛，大家工作不少，都挺忙的。

大概因為是新進員工，代曜和祁鳴爍非常之幸運地被安排到大會議室前幾排的位置，他倆旁邊是甘唐，前排是……林溯。

祁鳴爍長久地望着林溯後腦勺，要盯出花似的。

代曜一看他那愁腸百結的樣子就要皺眉，幹脆眼不見心不煩，開電子腦看新聞。

他已經在習慣使用電子腦，那嵌進腦子裡、類似于手機的東西用起來的确是方便。

耳朵後面的腦機接口會有點存在感，但那也隻有在登陸紅雨或者連接機甲的時候會用到。

在新聞廣場，代曜看到一條讨論度很高、爆料性質的帖子。

紅雨市格鬥場裡有很多實時用戶，K的那場自爆引發了一場不小的騷動。

發布帖子的博主自稱是現場目擊者，同時也是位軍事愛好者，對各式武器、義體都很有心得。

他上傳了格鬥場視頻，逐幀分析了K在吸收他人義體之前，身上原裝義體的型号、生産年份，按圖索骥，扒出了K的真實身份。

帖主說K真名柯道熙，是孤兒，12歲前都生活在福利院，後來被勞德·杜肯收養。

代曜看着帖子裡為數不多的照片，很難将那個叫柯道熙的高瘦男孩和格鬥場的K相提并論。

據帖主多方考證，勞德·杜肯收養柯道熙後，先後多次不間斷地在他身上進行義體測試，從局部發展到全身。

最後帖主下了結論：“也就是說，柯道熙當初接受全身義體化是被迫的，勞德·杜肯無視一個健康人的主觀意願，強行對其進行機械體改造，是完完全全的犯罪。當杜肯集團大笑着邁入世界大企的行列，勞德·杜肯躺在堆起來的金山上振臂歡呼，柯道熙卻在看不見的地方，飽受義體排異反應而慢慢死去，那時他才不到18歲。”

有人激憤，跟着帖主聲讨杜肯集團。

有人質疑，說死人怎麼能登陸紅雨？

針對第二點，貼主的回複玄乎其玄，說柯道熙隻是身體死去，他的電子靈魂不滅，所以回來索命了。

完全擺脫身體，将意識上傳到紅雨，眼下在這個世界還隻是一個設想，沒有出現過成功的例子。

代曜正往下翻跟帖，突然被打斷。

“看，指揮部的俞部長。”祁鳴爍道。

代曜擡頭，看見台上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兩鬓帶了白霜：“大家好，我是俞蒙。首先歡迎大家出席這次典禮……”

指揮部部長俞蒙，代曜之前聽說過好幾次，知道他相當于治安局一把手，但沒見過本尊。今天得見，覺得對方慈眉善目，說話铿锵有力，情緒飽滿而不惹人反感。

這治安局的所有領導看上去都挺好相處，就隻除了……

代曜沒繼續想下去，又聽俞蒙道：“鄙人任期将滿，十分不舍，這些年承蒙各位照顧，數次連任……”

“這就要卸任了？”代曜小聲嘀咕。

他剛來，一把手就要換人，而一般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後還不知道會鬧什麼動靜來，波及他們這些小魚小蝦。

祁鳴爍小聲道：“聽說是要往上走了。”

卸任可能是貶職，也可能是高升，看來俞蒙是後者。

俞蒙講完話，又是其他部門部長發言，到督察部的時候，林溯上台道：“康部長因公出差，他的發言稿已經用郵件的形式發送給各位。”

周圍安靜了，他這是讓人自己看。大部分人默默打開郵箱，開始埋頭領會精神。全場肅穆，氣氛詭異。

代曜：“……”費點口水的事，代替别人念念會少塊肉嗎。多少人拿着雞毛都要當令箭，這狐假虎威的機會多難得，送到眼前他嫌燙手，什麼人啊。

祁鳴爍問：“他是不是不舒服？嗓音好像跟以前不一樣，哥，你有聽出來嗎？”

代曜一臉黑線。好啊，好，我恨你是個戀愛腦。

“此情此景，我覺得隻有一句話可以解釋。”代曜道。

祁鳴爍望過去，聽他拖長聲音道：“懶死算了……”

林溯剛好回座，聽見那句字正腔圓的“懶死算了”，也不知道聽沒聽出在說他，擡眼涼飕飕地掠了他們一眼。

祁鳴爍連忙“咳”了一聲，遮蓋過去，朝林溯笑笑。

代曜扭過頭，裝作若無其事，悠閑得像馬上能吹起口哨。

慶典還沒結束，林溯提前離場，祁鳴爍在後邊有點焦急，想要追上去，他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

還是甘唐拉住他：“讓他一個人去吧，小祁，今天是他母親的祭日。”

代曜一下豎起耳朵。

祁鳴爍也一下定在原地：“郁晚隊長？她是……怎麼殉職的？我打聽過，但很少人知道。”

甘唐聽說了林溯勸退祁鳴爍的事，看看周圍，臨時開了個三人的加密通訊，打字道：“郁隊長是Omega，她殉職跟這個也有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