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滿臉是血,本來還有點兒神志不清,一聽見李恕的聲音立刻打了個激靈,從腳底竄起一股寒意。
“我已經說過了……”
“我要聽實話。”
血魔混迹人界,騙了一個又一個人被她吸血,撒謊對她來說是最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直覺告訴她,不要對李恕撒謊。
“我在城外碰見了芈嚴和他的仆人,故意把他們引到了一片樹林,但是!但是我本來不想殺他的,我隻想吸那個仆人的血,是他自己不知好歹非要來阻止我,還讓那個仆人快跑去搬救兵,我隻好把他一起殺了……”
芈夫人站在一旁,經過方才的事她現在稍稍冷靜了一些,聞言不禁掩面抽泣:“你還我兒命來……”
放寒山随便吃了一枚解毒的丹藥,慢慢走到廊下:“那你如何使得我的招式?”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要裝傻。”
血魔面露猶豫,似乎在畏懼什麼,想了好一會兒才準備開口。隻是剛一擡頭她就呆住了,瞳孔縮成極小的兩點看向放寒山身後。
院牆上站着一個黑衣人,鬥篷加身大袖飄飄,臉上戴着一副黑色面具,出現之後一句話也沒說,右手憑空一握,便将血魔的腦袋炸開了花。
李恕分别拉住暗河與芈夫人退後數米,隻有放寒山有毒在身行動不便,被血水澆了個透。
放寒山:“……”
解決了血魔,黑衣人轉身便走,眨眼間便沒了蹤迹,衆人想追也追不上了。這一通亂糟糟的架打過,整個芈府都被驚動了,芈掌櫃匆匆趕來,看見腦袋已經炸沒的血魔,又聽了芈夫人斷斷續續的哭訴,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
“多謝幾位仙師,嚴兒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我會按照約定将全部家産如數奉上。”
不過給李恕還是給放寒山有待商榷,确切來說,血魔是死在了黑衣人手裡。
李恕攤開手掌按住血魔腹部,五指越陷越深,直到噗嗤一聲陷進血魔體内。片刻之後,李恕收回右手,她的手上幹幹淨淨,手中卻多了一物:一塊淡紫色的菱形魔核。
魔族天生便有魔核,越高等的魔,魔核顔色越深,乃是做陣眼的絕佳材料,很顯然血魔這塊魔核價值有限。
李恕将魔核收起來:“給他吧,我隻要這個。”
芈掌櫃不敢不應,轉而對放寒山道:“那這芈府的家産就歸放統領了。”
放寒山抹了一把臉上滴下來的血水,像是再也忍不了了:“不用,能夠抓住血魔是李仙師的功勞,她不要我也不要。我隻需芈掌櫃準備一池清水,讓我沐浴更衣即可。”
“這是自然,我馬上命人去辦。”芈掌櫃再三向李恕幾人道謝,請他們今夜好好休息,就算不要家産也可以要府中任何寶物。
五更時分,披着夜色的昆侖城尚在沉睡之中,李恕與暗河已經走在城外的小路上,月光将兩人的身影拉得細長。
暗河問道:“為何我們要不告而别?”
李恕拿着那塊棱角分明的魔核,随手抛了幾下:“你想留下來接手芈掌櫃的家産,還是想聽芈夫人哭着向你道歉?”
暗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兩人本來就不是為了錢财或者虛名,隻是為民除害而已,既然如此何必久留。
“原來你不是負氣離開,而是故意留出空子引誘血魔現身。”
“這種事情還不值得讓我生氣。”
暗河由衷贊道:“你人真好。”
聽他誇得這麼認真,李恕不免覺得好笑:“這就讓你覺得好了?”
“是的。”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李恕歪頭看暗河,烏雲蔽月,令她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你知我會怎麼對待那些真的惹我生氣的人嗎?我會把他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暗河微微一怔,沒等他說什麼,頭頂的烏雲被風吹走,月色重新潑灑下來,照出李恕眉眼彎彎的樣子:“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個好人嗎?”
暗河被那笑意感染,松了口氣:“你又在開玩笑了。”
李恕努了努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舉起魔核對着月亮。别人看不出來,但她可以确定,這塊魔核沾了靈氣。
怪不得血魔一族不服她的管教,原來是抱上了人族修士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