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右手握着一張沒燒完的符箓,他不是要融入夜色,而是想用傳送符逃跑。
被人揭開鬥篷,“夜魔”下意識捂住臉,不過已經晚了。暗河表情嚴肅:“齊玉,你為什麼要假扮夜魔?”
“我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齊玉的狡辯蒼白無力,他這張臉暗河白日才見過,怎麼可能認錯?
回想起當時發生的種種,暗河心中浮現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你們假扮夜魔吓唬村民,就是為了逼他們高價買防護陣?”
“不是的,我、我……我警告你!馬上放我回去,不然讓我師兄知道你們就完蛋了!”齊玉解釋不清,幹脆搬出赤霞派的名頭壓人。
李恕腳下用力,齊玉頓時又發出一聲慘叫:“我的手!啊,放開我!我的手要斷了!”
“别着急,還沒斷呢,不過你要是堅持不說實話,那接下來會不會斷我就不敢保證了。”李恕稍稍放松力度,居高臨下看着齊玉,“你準備好以後用一隻手了嗎?”
齊玉渾身冷汗,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李恕沒給他太多時間,開始倒數:“三,二……”
“我說!我說!”齊玉不敢拿自己的手去賭,咽了口唾沫緊張道,“是羅師兄讓我這麼做的……”
羅源澤雖然負責掌管鋪子,但是賬目還要交給宗門過目,所以即便生意紅火,錢也沒法落進他的腰包,收入其實有限。加之他喜歡花天酒地,在同門面前打腫臉充胖子,實際上早就入不敷出了。
時間久了,羅源澤開始動歪腦筋。賣給修士的防護陣不好做手腳,但是賣給普通百姓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他們又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用淘汰的廢品做陣眼就行,問題是怎麼讓普通百姓買呢?
羅源澤精挑細選,挑中了夜魔,一個既在人界作亂留下惡名又多年不曾出現的魔族,威逼利誘齊玉和他一起演戲,騙到錢後再分他一些。
暗河面露愠色:“你們太過分了,身為修士不僅不保護百姓,反而還弄虛作假從他們身上斂财。”
齊玉趕緊搖頭:“我本來也不想幹的,都是羅師、羅源澤逼我的!我隻是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他卻是掌門愛徒,如果不聽他的我在赤霞派就沒法呆了,我也是沒辦法啊!”
“那你跟我去向百姓揭發他,告訴大家真相,然後把錢退給被你們騙了的人。”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齊玉支起半個身子,用力抓住暗河的衣擺,“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去揭發羅源澤他就會認罪嗎?他隻會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到時候羅源澤頂多受點責罰,可是我就慘了!”
暗河沒說話,齊玉擠出眼淚:“兩位仙師,我知道我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就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了……我還會把錢還給那些百姓,我自掏腰包行不行?求求你們了。”
暗河頓了片刻:“你們做了錯事,必須承擔責任。”
齊玉的臉白了下來,暗河不再多言,将衣擺從他手中抽走,轉而去和李恕商量:“既然羅源澤不會認罪,那我們直接去赤霞派。”
李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齊玉看着兩人,忽然發出一聲怪笑:“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别正義?這件事到底跟你們有什麼關系?逼死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兩人沒答話,齊玉破罐子破摔,猛地把手從李恕腳下抽出來,坐在地上大吼:“你們要去赤霞派告發我,好啊,你們去啊!這個世界需要你們這種高風亮節的人,那你知不知道也需要我這種卑鄙小人,不然怎麼襯托你們的偉大?哈哈,難道你們沒做過任何一件壞事嗎?我猜你們跟紫竹峰一定很有話說吧,因為你們跟她們一樣假清高,惡心!”
李恕轉頭看向齊玉,不知怎地,齊玉瑟縮了一下,随後硬着頭皮瞪了回去:“難道我說錯了嗎?紫竹峰出了個人盡皆知的叛徒李問心,恬不知恥苟合魔族,活該被挂在恥辱柱上唾罵一輩子,紫竹峰如果要臉早就該羞憤自殺了!可是她們不僅沒有,反而威脅别人不準提起,笑死人了!”
李恕聲音平靜:“你說什麼?”
她這一句問的突然,齊玉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說……”
“砰!”殘影掠過,齊玉口鼻中滿是鮮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李恕收回腳,抓住齊玉的頭發将他拎起來,逼着他與自己對視。
“你剛才說什麼?”
“……咳咳!”齊玉說不出話,腦袋被李恕那一腳踢得嗡嗡作響,剛一張嘴便嘔出一口鮮血。李恕的面容近在咫尺,眼神平靜到冷漠:“再讓我從你嘴裡聽見‘李問心’三個字,我就殺了你。”
說罷李恕松開手,齊玉再次摔到地上,撲騰了兩下,徹底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