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同路,别來套近乎。”說話的人是站在付劍心身後的女修,語氣不甚客氣。
“真意。”付劍心低聲喚了一句,示意女修不可無禮。
紫竹峰弟子為人冷傲,放寒山對此早有耳聞,因此也沒覺得被冒犯,反倒是那個哭泣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沖了過來,用力抓住他的手。
“你們也要去幽蘭古國?”
“是……”
“我帶你們去吧,一個人隻收五百兩!”
放寒山默默把手抽了回來:“謝謝,但是不用了。”
“那三百兩,三百兩也行。”
“不了……”
“為什麼?”男人痛心疾首,“你相信我,我是這一片兒最好的向導。”
放寒山仍是拒絕,且不說他不需要,就是需要也不會找中年男人,那位名叫真意的女修眼裡都快噴出火焰了。
“有完沒完,你再廢話一句試試?”真意沖着中年男人揚起拳頭,被付劍心攔下了,真意不滿道:“師姐,他這一路耽誤我們多少事了?三天的路硬是拖了七天,多的時間全在聽他哭哭啼啼!”
男人縮起脖子:“還不讓人哭了,再說你要是讓我把路上那群人帶上,他們願意每人給我五百兩,五百兩!”
男人越說越心疼,又忍不住大哭起來,嘴裡嚎着他的錢沒了。真意強壓怒火:“那群人不是修士,到了幽蘭古國隻有送死的份兒,我師姐好心安排人送他們回去,你卻隻想着錢。”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願意送死就送死,我有錢拿就行……”
男人嘟嘟喃喃,真意再也忍不了了,手中騰起火焰,照得她面目森然:“既然如此,我先送你上路,畢竟我也勸過你閉嘴了。”
男人終于把話憋了回去,在真意的催促下,一行人披着夜色往前,很快就走遠了。
李恕看向小狼:“為何他在夜裡也能知道幽蘭古國的方向?”
聽出李恕意有所指,小狼馬上為自己辯解:“每個向導都有自己的辦法,你不能因為一點問題就全盤否定我,難道你沒聽見那個漂亮姐姐說她們三天的路走了七天,而我們從出發到現在才花了兩天。”
說完之後,小狼又順毛安撫李恕:“仙師别擔心,王宮裡的寶物多得很,就算比她們晚進去也絕對不會白來。這樣吧,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待到朝陽初升,幾人舉目遠眺,果然在荒漠中看見一點兒模模糊糊的城樓影子。
放寒山啧啧稱奇:“久聞幽蘭古國大名,今天終于見到真容了,話說仙師來此是為了什麼寶物?”
“與你何幹。”
“想必......是為了天書吧。”
稱為天書其實并不準确,應該叫作地圖才對。相傳人間有神獸,名為麒麟,祂的吐息便是靈氣來源。如今靈氣枯竭,正是因為麒麟不知所蹤,靈氣隻有消耗沒有再生。
天書此物,能夠指引麒麟所在。可惜在世人的争奪中天書裂成了五片,玄隐門與紫竹峰各執一片,剩下三片下落不明。但是又有傳言稱幽蘭國王收集到了其中一片,幽蘭古國覆滅後天書便也随之被埋葬。
放寒山雖然在猜測,但語氣中毫無猜測之意:“敢問仙師收集天書殘卷是為了找到麒麟複蘇靈氣,還是為了麒麟血呢?”
與麒麟吐息相比,麒麟血是更為珍貴的東西,既能活死人肉白骨,也能一步登天羽化成神。
李恕還是那句話:“與你何幹。”
放寒山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想要天書的人多了,不說遠的,隻說才碰見的紫竹峰等人,放寒山便可以肯定她們便是為了天書而來。李恕想要,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約摸走了一個時辰,幽蘭古國終于觸手可及,衆人仰頭看,最高的王宮矗立在一層又一層的高牆後。低頭看,沙塵一直堆到城門腰部,上方垂着一根碗口粗的鐵鍊。
小狼拍了拍門,響聲沉悶,可以想象門闆有多厚實,重量定然難以估量:“這門不是推的,得拉起來。”
暗河忽然想到一事:“紫竹峰應當比我們先到,怎麼不見她們進城的痕迹?”
小狼努了努嘴:“幽蘭古國又不止一個城門,可能從其他門進去了吧。快拉吧,你們不是急着進城嗎?”
“為什麼不能飛進去?”放寒山把扇子插回腰間,足尖一點,想着城樓而去。即将踩到最上方的磚塊時,忽然身一重,不受控制地墜了下來。
小狼這才解釋:“我們能想到的事情幽蘭國王怎麼可能想不到,他早就命人設了結界,根本飛不過去。”
放寒山撣撣衣袖,仿佛無事發生:“沒錯,走大門吧。”
鐵鍊下端是個鈎子,設計它的用意很明顯,衆人将門拉起來後可以将鈎子固定在嵌入城牆的鐵環上。
放寒山數了數人頭:“我們有四個人,每個人都用點勁兒應該沒問題。”
幻幻也數了一遍:“不是五個人嗎?”
“你和小狼加起來算一個。”按照放寒山的設想,他與暗河站在最前,李恕站在中間,幻幻和小狼站在最後合力挂住鈎子。
李恕道:“不合适。”
幻幻和小狼跟着道:“就是,我們怎麼就算半個了?”
李恕道:“不用你倆,退一邊去。”
“……”兩人默默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