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失憶?”
暗河輕輕按住胸口,那裡鈍痛已經消散了:“因為受傷。”
放寒山不依不饒:“通常來講,腦子受傷才會失憶吧。”
暗河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放寒山打趣道:“既然事情都是李仙師告訴你的,那她就算騙你你也不知道吧。”
前面幾個問題暗河答的都很迅速,但是這個問題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在懷疑她嗎?在我看來,屢次三番跟蹤我們的你更加可疑。”
“暗河兄别生氣,我沒有什麼惡意,之所以一直跟着你,是因為我覺得暗河兄像我的一位朋友。”也不知暗河經曆了什麼,失憶得這麼徹底,而且他十分信任李恕,放寒山不好操之過急。
聞言,暗河的态度緩和許多:“哪位朋友?”
“玄隐門大弟子,任流白。”
暗河微微怔住,任流白,他聽過這個名字嗎?
玄隐門委托任務時叮囑捕星司不要聲張,因此知道任流白失蹤的人少之又少,沒确定暗河身份前放寒山自然也不能洩露消息,溫聲哄勸道:“我這位朋友樣貌出衆,見之難忘,若是暗河兄願意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臉,一切自會見分曉。”
暗河擡手輕觸面具:“我沒法……”
“暗河。”李恕的聲音忽然響起,暗河精神一振,立刻轉頭看向入口,隻見李恕從容走出甬道:“走吧,我帶你們出去。”
“你知道怎麼出去了?”暗河與放寒山同時開口。
李恕點頭,一步一步退進甬道,暗河正想提醒她當心,随即發現一件事情:石壁人的眼睛沒亮。
李恕又走出來,輕輕吐出二字:“呼吸。”
石壁人并不是靠眼睛、耳朵發現了李恕等人的存在,而是靠呼吸。
暗河明白過來:“隻要我們屏住呼吸,就能避免法陣啟動。”
知曉了其中關竅,衆人馬上決定離開這個鬼地方,最後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依次沖進甬道。沒有了星星點點的紅色眼睛,甬道一片黑暗,隻有腳步聲落在地上。
放寒山緊緊跟在李恕身後,方才他與暗河說到最關鍵處李恕突然出現,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屏息的法子是李恕提出來的,甬道盡頭是不是出口也隻有她知道,若是她設下陷阱,自己豈不是正好跳進去?
說到底還是大意了,放寒山暗自懊悔,果然還是不能讓李恕離開他的視線。
“啪嗒。”液體滴落的聲音蓦地響起,放寒山驚覺不對,他們初次進入甬道時裡面絕對沒有任何液體,連石壁人都是幹屍,現在的液體是哪裡來的?
“啪嗒。”又是一聲,這次不是滴在地上,而是滴在了放寒山臉上。
放寒山的第一反應是好涼,第二反應是瘋狂擦臉。天殺的,來路不明的液體滴在了他臉上!臉上!
帶人進來之前,李恕除去了石壁人身上的冰霜,偶爾有幾滴殘留的冰水可以忽略不計,聽着身後放寒山的腳步聲陡然沉重起來,李恕不由得回頭看了他一眼。
很快幻幻也察覺到了放寒山的異樣,生怕他遭了什麼暗算,他生平最在意形象,要是死在這個地方成了石壁人,簡直要比碎屍萬段還可怕。
“唔!”幻幻用力扯了一下放寒山的袖子,提醒他不要亂了氣息。
放寒山繼續擦臉。
幻幻膽戰心驚:“唔唔唔唔?”你中邪了?
放寒山還在擦臉。
幻幻淚光盈盈,轉向李恕求助:“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他發瘋了,别丢下他!
李恕滿頭黑線,幻幻嗷嗷嗚嗚在幹什麼?算了,萬一有誰呼出氣息法陣馬上就會啟動,她可不想費了半天功夫最後前功盡棄。
李恕打定主意,落後半步扣住放寒山的肩膀。放寒山如臨大敵,懷疑李恕準備趁機殺人滅口,但是李恕完全沒有其他動作,而是一路帶着他出了甬道。
白光乍現,衆人眼前豁然開朗,放寒山無心其他,馬上掏出鏡子仔細檢查他的臉。
李恕大概明白了他的異樣,好心道:“是水。”
放寒山長長地松了口氣,終于好受了些:“多謝。”
衆人環顧四周,這裡仍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不過牆上沒有壁畫,對面則是一扇半開半掩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