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拍的人好像發現了對方,眉尾一擡,實況圖的結尾一片模糊。
是沈舒年慌慌張張撤下手機時拍下的殘影。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傑作就這樣暴露在本人面前,她當時是看光線很不錯,朝那個地方拍很好看。
陸遲衍隻是恰好站在那裡,她就順手多點了幾下。
沈舒年伸手就要拿回自己的手機,但是一個沒站穩就朝着陸遲衍撲過去。
這個跤當然是沒有摔下去,她落在了陸遲衍硬邦邦的胸膛上,撞得她發昏,但眼下她根本沒心思管自己的腦子是否安康。
她撐着陸遲衍的腹部站好,伸手就搶過對方手裡的手機,想要往兜裡塞,但是因為太慌亂找不到兜而塞不進去,最後自暴自棄地往背後藏,因為被抓包導緻耳後一片绯紅。
沈舒年張嘴就罵罵咧咧,“幹什麼亂翻别人手機!”
雖然看起來很兇,但是說出來的話沒什麼震懾力,在陸遲衍眼裡就像是隻炸毛的小貓。
但眼下他還是得很真誠地跟人道歉,雖然并沒有好好認錯的态度,反而帶着說不明的親昵,“抱歉。”
他伸手将飄到沈舒年嘴邊的發絲撩開,“手滑了。”
本來也算是自己偷拍的人家,現在他也好好道歉了,沈舒年一時有點語塞,支支吾吾地說,“知道錯就行了。”
等陸遲衍被蘇起叫走,她看着手裡被陸遲衍塞來的保溫杯才反應過來。
她有什麼好害臊的?人家手機裡都不知道有多少張自己的照片了。
這波還是大意了。
沈舒年朝着陸遲衍離去的背影打了套不成樣的軍體拳,這才舒坦了些。
……
給扯扯做脫敏治療的第一天就以失敗告終。
沈舒年原本想着晚點起床,讓扯扯知道今天不用早點去,但是對方的生物鐘準得要死,一到七點就準時跑到沈舒年床邊。
先是扒了扒沈舒年露在被子外的手,沈舒年裝沒感受到,翻了個身繼續睡。
扯扯看了眼擱在床頭櫃上的鐘,站起來着急地轉來轉去,最後實在沒忍住跳上床,舔了舔沈舒年的臉。
沈舒年站在浴室内的鏡子面前,看着嘴裡全是牙膏沫子的自己,苦笑着搖了搖頭。
最後刷完牙叉着腰大笑,好像這種做法能夠讓她心裡的郁結全都被笑出去,但是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咳……咳咳咳……”
扯扯沒讓她咳很久,叼着它的小包包噔噔噔地跑過來,放在一旁,對着沈舒年叫,“汪汪汪!”
狗臉上滿是對上班的渴望。
這種毅力分給沈舒年一點該多好。
現在免費給人家打工,它都還笑得出來。
浴室裡傳來咳嗽聲和狗叫聲的重合,有種詭異的和諧。
因為跟陸遲衍說過自己想去就去,意思就是不用等她上班,明明她都已經做了最完美的計劃了,但還是被計劃中的變數給打亂了。
可能因為拍攝地點已經暴露,現在也有一些去劇組的車,但是太貴了,沈舒年才不會花那個冤枉錢。
想着帶扯扯出去轉悠轉悠,讓它忘記自己要去劇組的事情。
但是!陸遲衍為什麼還是出現在了她家樓下??
沈舒年看見陸遲衍立馬撒腿就轉過頭想要跑,但是扯扯顯然比她先一步就看到了對方,跳起狗腿就要過去,被沈舒年拉緊牽引繩才沒讓它得逞。
她沒轍,隻好轉過去,人家本來也就看到她了。
陸遲衍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她還是要去,所以臉上沒什麼意外,很貼心地幫她拉開副駕駛的門。
而後才打開了後座的門,扯扯擡頭看着沈舒年。
沈舒年在心裡罵它沒出息,但還是松開了牽引繩任由它跳上車,乖乖窩在座位上。
還怪熟練。
說着人家狗子熟練,沈舒年也是怪熟練地上了陸遲衍的副駕。
一上車,沈舒年鼻子動了動,是以前那個味道,她送給陸遲衍的那款香薰的味道。
當時陰陽怪氣了對方一通後,陸遲衍就撤下了那個香薰,現在再次聞到,也沒有當時那樣不好受了。
挺好聞的,自己真有眼光。
陸遲衍也用餘光查看着對方的反應,看對方沒說什麼,才慢悠悠地啟動車子出發。
這個沈舒年渴望逃離的地方,最後還是逃不開,沈舒年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
作孽啊……
但是她好像也不是非常想走,人家陸遲衍都說了要那什麼她了,她也得給人家點反饋吧。
人美心善就是形容她這種人的。
腦子裡天馬行空地飛,嘴角的笑始終沒有收回來,陸遲衍走到她旁邊,看她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
低下頭看她,“笑什麼?”
沈舒年動作絲滑地擡頭望着陰沉沉的天,大笑,“哈哈哈哈,天氣真好啊。”
一陣秋風吹過來。
“阿嚏!”
沈舒年揉着鼻子,硬着頭皮誇,“真涼快。”
陸遲衍看她被揉得發紅的鼻尖,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肩頭,“今天降溫。”
他幫對方拉好拉鍊,“去休息室。”
沈舒年現在每天的運動量可以說為零,眼下又躺在沙發上,茶幾上放着陸遲衍給她買的零食,現在嘴裡還嚼着薯片。
這樣的快活日子實在是太舒服了。
但是,手機響了。
嘴角的笑僵硬在臉上,沈舒年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備注——媽媽。
沒有幾秒猶豫,沈舒年坐好,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