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和尚這麼會吓唬人,開什麼寺廟啊?不如開鬼屋算了。
“那怎麼辦?”陸小川顫聲緊問,“大師,那怎麼辦?你能不能救救他?”
“嗐,我就一和尚,又不是閻王,哪有這本事。”和尚為難地摸了摸光滑的腦袋,歎氣道,“生死不由人,萬般皆是命啊。”
“真的沒辦法了嗎?”
和尚想了想,又問道:“你那朋友死多久了?”
“六天!到今天剛好六天!”
“善哉!”和尚又念了句阿彌陀佛,說道,“鬼差勾魂,也要挑黃道吉日,你朋友頭七未過,魂魄多半還在陽間徘徊。”
“真的?”陸小川眼神又亮了起來。
“自然當真,況且這麼短的時間,要是真變成孤魂野鬼……”
“大師!”陸小川倏然起身,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别胡說!”
“唔唔唔!”和尚掰開他手,又想起這人才在地上打過滾,頓時覺得嘴裡像行過了千軍萬馬,連忙呸呸好幾下。
他一邊吐着唾沫,一邊破舊的褡裢裡掏出顆珠子,在香爐灰裡滾了幾圈。
玲珑剔透的玻璃珠子在灰裡滾了幾圈,非但未染塵埃,反而漸漸暈出琥珀般的暖黃光澤,内裡似有流雲浮動。
“大師,這是……”
和尚将珠子往他手裡一塞,介紹道:“這是感靈珠,可以感受到魂魄的狀态,嗯?竟然是青色,看起來狀态還不錯,應該沒什麼大事。”
陸小川趕緊像接寶貝似的将珠子接過來,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端詳了一會兒,問道:“那如果魂魄狀态不好……這顆珠子會是什麼樣?”
“青黃不接青黃不接,當然是越黃狀态越差了。”
話說完,和尚便擡腳朝門外走去,邊走還邊打了個哈欠,說道,“客房出門左拐第三間,不過有幾年沒住過人了,你要住的話,最好收拾一下,今天太晚了,我得回房睡美容覺去了。”
你一個大和尚睡什麼美容覺?
宋野橋躺在地上,來回掃着尾巴吐槽道。
送走大師,陸小川将感靈珠收好,才注意到一直趴在腳邊的老6。
他這才如夢初醒,後悔非常,老6明明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傷成這樣,自己倒好,一見到大師,就隻顧着問宋野橋的事,竟然連老6的傷勢都忘了。
陸小川小心将老6從地上抱起來,翻開皮毛想檢查傷勢,卻發現狗腿上最深的傷口竟然已經愈合了。
*
翌日清晨……
“陸哥!”
陸小川到院門口,杜風就趕忙迎了上來,将他渾身上下看了好幾眼,又注意到他懷裡渾身是血的老6,着急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陸小川有些疲憊地說:“沒事,和狗打了一架。”
“什麼!”杜風倒吸一口涼氣,急忙伸手想要查看老六的傷勢,誰知剛一靠近,就被老6呲牙咧嘴吓了回去。
“這……”杜風尴尬摸摸頭,呵呵一笑,“還挺精神哈。”
陸小川也看出老6不喜歡杜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還是決定尊重老6的想法,不着痕迹地退開半步,笑笑道:“沒什麼事,都是對方的血。”
“哦……”杜風笑誇道,“那它還挺厲害。”
想起老6為了保護自己,在雪地裡和黑狗勇鬥的英姿,陸小川心疼又欣慰地笑了笑:“是挺厲害。”
說完,他錯身從杜風旁邊走過,徑直上了樓。
“奇怪,怎麼着急忙慌的?”杜風看着他匆匆背影道。
不過兩個小時候,他就得到了答案。
咚——咚——
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直坐在前台沙發上打遊戲的杜風聞聲擡頭,隻見陸小川自樓梯上緩步而下,駝色大衣在暖燈下處處透着溫潤優雅,裡面羊毛線衣領口微微翻折,露出一截修長白淨的頸線來。
眼睛像是被火光灼了下,杜風急忙别開眼,才注意到他手裡的行李箱。
“你要走?”他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語無倫次道,“可是你才來沒幾天呢,前幾天又是大雪不斷,你還有好多地方沒去呢。”
陸小川剛洗完澡,半幹的頭發随意向後捋着,露出幹淨利落的眉眼來,襯得他越發俊美,他抱歉地沖杜風笑了笑,解釋道,“謝謝你的好意,但家裡臨時出了點事,我必須得趕回去。”
“哦……這樣啊,”杜風點點頭,失落道,“那祝你……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