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卻很稀奇,“我發現你最近的表情越來越多。”
以前整天冷臉,吃飯上工,看抖音刷劇全程就那一個表情,袁成不管怎麼惹惱她,怎麼逗她,都不帶給他第二個表情的。
這半個月,阿蘿臉上的表情比他半年見的多十倍不止,不屑的,惱怒的,嘲諷的,微笑的,無語的,冷笑的,無奈的。
活潑生動!
如果說以前的她像尊雕像,現在的她終于從牆上下來,真真切切的在活着。
阿蘿嘴角抿緊,眼神透着迷茫。
“哎,就是這樣,你以前從來不會露出這種表情。”袁成雙手推着她的肩背,将人帶至鏡子前,“看看。”
鏡子裡的女孩目露茫然,形态怔愣,然後眉頭忽然緊鎖,完全不是她的行事作風。這裡面的人是她嗎?
阿蘿某一刻竟也産生這樣的疑問。
她凜然,鏡子的女孩恢複面無表情,氣勢淩人的模樣,這才是她。
袁成惋惜歎道,“哎,剛才不挺好的嘛,幹嘛老繃着一張臉,笑笑。”
他在阿蘿身後扯動唇角,露出八顆大白牙。
“這樣,笑出來,好看!”
哪裡好看,跟傻子似的。
阿蘿推開人要走。
“飯馬上到。”
袁成推開茶幾上的報紙,拿出手機,他點了外賣,“有你最喜歡的蘿蔔湯。”
阿蘿腳步轉了個彎,坐回沙發上,拿着老年機玩遊戲。
“天天玩貪吃蛇有意思嗎?”袁成拿出自己的智能機,随便打開一個遊戲界面,“看看我這遊戲,色彩鮮豔,玩法新穎,比那貪吃蛇有意思得多。”
阿蘿大發慈悲的施舍一個眼神,0.1秒,完全無法吸引她。
袁成費勁心思再換一個,開大音量,在她跟前炫耀,“我給你換個新手機吧,你那太老了,像素低,拍照不清晰,看不了電視,玩不了王者榮耀,看不了小說。”
一口氣列舉了老年機的一長溜缺點。
阿蘿不為所動,緩緩開口,“它砸不壞。”
智能手機屏幕脆弱,稍微一摔就壞,不禁用。
固執!
哼,沒品味。
外賣員電話剛好響起,打斷袁成想要給阿蘿洗腦的意圖,他下樓出大門,外賣員正等着。
“成哥。”馬松一張黝黑的臉湊上來,吓得他連連後退。
“你這是去哪兒挖煤了,手好了?”
“還包着呢。”馬松把手從身後拿出來,“不用力沒多大事兒。”
天氣熱,太陽毒,隻兩三天,馬松就黑了三個度。
“怎麼不再休息兩天。”
“要還錢。”馬松嘿嘿笑着,渾身上下隻有牙齒是白的。
袁成既欣慰又心疼。
“身體還是最重要,沒錢兄弟可以借你,多休息兩天,握着車頭手不痛嗎?你可是最怕痛的。先把手養好,賺錢來日方長。”
馬松扁嘴,低下頭。
他那日怎麼就罵成哥忘恩負義了,還要斷交,他可真渾。
成哥至始至終從未對不起他,剛去飯店的時候沒嫌棄他笨手笨腳,沒嫌棄他跟客戶起沖突打壞東西,沒讓他賠錢。餐館倒閉該賠的一分不少。他還帶壞成哥,染上賭瘾。
他真不是東西。
袁成手捏着其右肩膀,“怎麼?大老爺們,還哭不成。”
“沒有。”馬松否認。
聲音都變了,還沒有。
“行,好好幹吧。”袁成不拆穿,男人都要面子,他轉身離開,到一樓又遇到連朋。
小夥子笑盈盈打招呼,“成哥,拿外賣這種小事以後可以吩咐我,何必親自下樓呢。”
這馬屁拍得真讓人舒服。
袁成心飄飄然,上位者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你歸一樓管,給我拿外賣算怎麼回事?要是耽誤你工作,三毛哥得找我麻煩。”袁成摩挲着下巴,“我相信你以後一定大有可為。”
“真的?”連朋雀躍之心難以自掩。
“當然,相信我眼光。”袁成給人灌完雞湯上樓,三毛哥隐在吧頭後旁觀一切。
調酒師問,“三毛哥,他想挖你的人。”
三毛摸着圓肚皮,“連朋兩面三刀,他要真想要,送個人情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