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袁成在醫院食堂吃過飯,就往外走,走過兩個街口,前方路邊停着一輛黑色小轎車,他核對下車牌号,接着打開後車門,坐進去。
“找我什麼事兒?”
前方的錢禹摘下墨鏡,直視前方,“你受傷是怎麼回事?”
“抄近路,在爛尾别墅區那兒栽了跟頭,誰那麼缺德在底下倒玻璃,紮傷了。”袁成實話實說,他的傷的确是玻璃紮進去弄的。
錢禹沉默一會,痛心疾首,“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們?”
袁成愣住,随即笑問,“你們就相信我了?給我的名字,我查過,人去樓空,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既然彼此都不信任,是不是代表沒什麼可談。袁成說完,右手憤而去拉車門。
“專項組入駐原陽了。”錢禹突然開口說道,“掃黑除惡專項鬥争組。”
袁成手無聲放下,心底洶湧澎湃。
“給你那個村支書的線索,我已經查過,他自12年搬離原陽後,去年又搬回來,現在住在元通區女兒家。而當年的肇事司機,妻女被送出國,三年前回國,女兒譚敏月,如今在彙仁醫藥上班。”
“那也是本通集團旗下的。”
“對。”錢禹回答,“誠意夠了嗎?”
袁成抿抿幹澀的雙唇,“楊志在夜色有個很信任的人,我打算從這入手,查出他臨死之前的行蹤路線。”
“這個我們已經查出來了。”
袁成微驚,這麼快。
駱華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他調出楊志最後出現勞動路輻射範圍5公裡所有的監控,找到楊志的身影,然後再以這個為起點繼續輻射5公裡,大海撈針的,撈到了他最後出現的地點,鳳凰山度假酒店。
連續看完五天的監控,駱華眼睛都看花,楊志最後消失的地方其實是鳳凰山酒店500米處的一個十字交叉路口,監控當日剛好壞了,沒有當日畫面。到這兒,怎麼都再找不到他的身影。
至此陷入僵局,駱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把鳳凰山對面路邊當日停靠的所有車輛的車載監控都拿回來,終于在其中一個車主的監控中找到楊志的身影,他進了鳳凰山酒店。
鳳凰山号稱高檔酒店,因涉及客戶隐私問題,内部沒有監控,隻有各處進出的大門有。調取所有的監控錄像發現,有其進入也有其出去的畫面。
那麼很可能死者是出鳳凰山後遇害的。
楊志出鳳凰山後就消失在監控中,駱華膽大心細,還是從監控中找到疑點,視頻監控裡隻出現他的背影,穿着同一件衣服,畫面模糊,那麼問題來了,出去的人真的是楊志嗎?
畫面中的人隻是穿了同楊志相同的衣服,身形相同,沒有露出正面來,誰也無法确定楊志當時走出鳳凰山酒店。
“調取所有出去鳳凰山酒店的監控。”他又交代趙隆,“我要查所有出去的車輛之後的行蹤軌迹。”
結果沒有一輛可疑的。
一個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
趙隆反複觀看視頻,告訴駱華,“鳳凰山度假酒店提供的監控視頻不完整,這兩個時間段中間似乎缺了一塊。”
“被剪掉的?”
趙隆回答,“不是,更像是因為什麼原因中斷錄制,可能當時設備出現問題也不一定。”
駱華可不如此認為,他覺得,楊志就是在這兒出的事。
錢禹自然不會跟袁成透露調查過程。
“前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錢禹再問。
袁成無法隐瞞,阿蘿的身份一定是不能抖出,隻能選擇能說的說。
“我真的不知道是誰要害我,下班回去的路上,有人在别墅區埋伏,我和阿蘿都受了傷。”具體過程袁成稍微描述下。
“他被阿蘿打暈後,我們就去醫院療傷,阿蘿後面回去過一趟,那邊的痕迹已經全部清理幹淨,那人也不見蹤迹。”袁成說道,“我發誓,我們真的沒殺他,走的時候他活得好好的。”
後來為什麼失蹤他不得而知。
“那人有什麼特點?”
袁成搖頭,“太黑,根本看不清,不過他用的是銀色的短箭,你們去找,應該還能找到地上的箭洞。”
這麼特别的冷兵器,估計是某人所有的特定标簽。
“你對幕後主使的人有什麼想法?”
袁成再次搖頭,“真不知道,我才進夜色,誰跟我有這麼大深仇大恨。魯慶倒是對我升職不滿,不過也沒必要下死手吧?”
錢禹沉思,的确詭異。
“你确定這人沖你來的?”
袁成心下咯噔,有冷汗從鬓角冒出,“我差點挂在那兒,不沖我還能沖誰?”
錢禹沉默抽煙,袁成說的基本與現場勘探相符,他也知道其一定還有所隐瞞,能讓他諱莫如深的,要麼事關他自己,要麼事關那個叫阿蘿的姑娘。
袁成怕他繼續深究,問道:“我還需要做什麼?”
“找到那個楊志信任的人,得到更多楊志信息,任何信息都可能是線索。”錢禹說,“夜色如果有任何可疑之處也可以,發現什麼也不可輕舉妄動,一切以自身安全為主。”
袁成扣開車門,回頭,問道,“這次,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