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居民樓,周群趁着夜色疾步爬上五樓,他們從小别墅搬出來後,又換過兩個地方。最新這個是夜色段霄幫忙找的,安全隐蔽。
外面破敗,裡面裝修舒适豪華,夜色是花了心思的,以表與杜耐合作的誠意。
窗邊幾棵盤栽,阿來到時,杜耐正在給其中一盤修枝剪葉。
“老大。”
門沒關,周群在門外喚一聲,杜耐擡頭後才進去彙報,“那個叫阿蘿的警惕心非常強,我們跟了三次,三次都被察覺。屬下們不敢跟太近。”
“你覺得有幾分像柳威?”
周群對那位昔日奇溫和杜耐身邊的紅人柳威不熟,隻見過幾面。傳言中這位小哥身材不夠高大,卻十分狠辣,再高大再威猛的人在她手底下抗不過五招。
周群那時候級别不高,自是無法與老闆跟前的紅人接觸,山鷹散後,他們這些不受重視的喽啰反倒可以上位。
“就身手來說,是像的。”周群低下頭,緊張屏息,等待杜耐的決斷。
“我近日總做夢,夢到我們還在金三角的時候,柳威剛來山鷹的時候像個小雞仔,家破人亡,父親是緬甸一個小毒枭,被卡朋報仇滅了門,輾轉投靠來的。我當時不在意,後面發現他極具天賦,格鬥殺人冷血無情,是把好刀。為此我特意調查過他的背景,毫無錯漏,完全幹淨。”杜耐丢掉剪刀,用毛巾擦拭幹淨手,又拿起紫砂壺喝了一口茶。
“現在回想,這是不是就是一個陷阱?”
他們毫無保留的接收柳威,柳威不負衆望,屢屢立功,還救過他和奇溫的命。遊輪上,柳威背叛,竟然跟疾風派來的殺手聯手做局。
這個局布了一年,疾風為了殺奇溫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她在明華道一己之力守住流彩,和在墨西哥重重包圍把我救出,是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群不知該怎麼回答,杜耐故意洩露行動告知劉能,其派出大部隊竟然什麼都沒帶回來,這個阿蘿已經成為他的心腹大患。
“江哥那邊會不會懷疑我們?”周群問。
“哼,懷疑又如何?他們有更好的選擇嗎?”杜耐不屑一顧,說,“約個時間,跟江哥碰頭,讓他一定把阿蘿帶上。”
“是。”
…………
見完唐永盛後,袁成對于自己父母翻案的信心提升至50%,錢禹給的線索裡,還有一個肇事司機的女兒,叫譚敏月,在本通集團的盛榮醫藥上班。
袁成沒有沖動,他知道譚敏月已經跟本通集團深度捆綁,想要從她口中取得線索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隻是他沒料到,他沒去找她,這姑娘反倒自己送上門來,連續兩次。
第一回在袁成父母忌日,他穿一身黑色,一大早的買了一束白百合騎着摩托書到達公墓,沿着山道一步步向上,這條路走過無數次,閉着眼睛都能找到。
小時候想爸媽了,曾經偷偷自己一個人跑出來,走十來公裡的路,一個人上山,坐在爸媽墓前一坐就是一天。
後來爸媽的影像逐漸變得模糊,他怕自己忘記,時不時跑到山上來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跟他們唠唠。
燒完香和紙錢,将不滿灰塵的墓碑擦拭幹淨。
“爸,媽,很快,我就能抓到真正害你們的人了,你們再等等。”
彩色相片,袁建夫妻笑的燦爛無比,英年早逝,遺照都沒來得及拍,袁成爺爺做主就用兩人平日裡生活中的照片來代替。選來選去選到這麼一張照片。
這是兩人度蜜月去大草原時拍的,背景一望無際的春色,兩個人緊緊依偎着,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希望他們九泉之下可以快樂無憂,這是爺爺當初選擇這張照片的意義。
在袁成準備離開之時,台階盡頭走來一個年輕女孩,捧着百合,穿着黑色西褲和襯衫,高馬尾。他一眼就認出她,譚德清的墓地不在這兒,她來,是來看袁成父母的。
果不其然,譚敏月在袁建夫妻墓碑前停下來,放下鮮花,恭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叔叔阿姨,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來祭拜你們,來之前我也糾結很久,之前在國外,回不來,如今回國,不管如何,作為譚德清的女兒,我都該來向你們賠罪。”
袁成冷眼看着,等她說完台詞,表示震驚的問,“你是譚德清的女兒?”
“我叫譚敏月。”
他望向那捧百合,思考自己該不該發火将其踢開。
“對不起,是我們對不起你們。”
“我受不起。”袁成側身讓開,他受不起這90度的鞠躬。
如果譚敏月真的是誠心來道這個歉,他也許會受着。同樣失去親人,比他年紀還小的譚敏月同樣是受害者。
可她在本通上班,袁成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
譚敏月手足無措,“對不起,你不原諒我能理解,要是我,我也不會原諒的。”她帶着哭腔,“有時候我也恨我爸,為什麼要喝酒,喝了酒為什麼要開車,撞了人為什麼要自殺,抛下我和我媽,我真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