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感到愧疚,為什麼躲去國外?”袁成問。
譚敏月理虧,“我家把能賣的都賣了才湊夠賠償款。我姨媽在國外,她說我們去那兒可以換個環境,對我以後的成長有好處。我的學費全靠好心人資助,就是原陽最大的企業集團,本通,我現在也在那兒上班。”
“資助?那你還挺幸運的。”
譚敏月再遲鈍也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什麼意思?”
袁成注視着眼前哭的眼圈泛紅的女孩,揣測着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明不明白都無所謂。”袁成擡步離開,譚敏月追上去,“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
袁成滿面怒容,譚敏月吓的一呆,手中的手機弱弱收回去。
粗暴的搶過手機,輸入号碼,警告道:“以後别來了。”
第二次是在五天後,也就是在袁成參加流彩運送後的第二天,阮枚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到。
還是賴雲飛帶進來的。
“我看她在下面轉悠半天,是來找你的,我就領過來了。”
袁成不滿,“你不用上班嗎?”
“請假。”賴雲飛跟自己家一樣,甚至幫忙招呼譚敏月這個客人。
“你又來幹什麼?”袁成沒有好臉色給她,賴雲飛看不過,“人家聽說你受傷來看望你,怎麼這個态度。”
袁成冷笑,“你知道她是誰嗎?”
賴雲飛懵懂搖頭,袁成說道,“她姓譚,譚德清是她爸。”
譚德清是誰?賴雲飛剛想開口問,立馬撤回,譚德清是那個肇事司機,難怪覺得耳熟。
譚敏月放下水果,坐立難安,袁成冷臉,三人坐在沙發上氣氛尴尬,賴雲飛感覺自己快要被尬死,四下打量,問,“阿蘿呢?”
“不知道。”
“你們住一起你不知道。”
袁成白眼看去,“我又不是她老公。”
賴雲飛被噎住。
阿蘿沒明說,袁成大概猜得到,她送阮枚回去,順便去黑市打探消息。那位山坡上的狙擊手讓她十分在意。
“那我回去了。”賴雲飛想溜。
“坐下。”袁成沉聲下令,人是你帶來的,想跑?沒門。
賴雲飛雙手無措在褲腿上擦了擦,乖巧坐下。
“譚小姐,我說過别來找我。”
“你願意留下聯系方式,不就是希望我來嗎?”譚敏月細聲細語的回答。
袁成冷笑,“所以你來贖罪?可我們家不想跟譚家再有任何聯系,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譚敏月眼神微閃,低眉順眼,像是受到欺負一般,“我回家問了我媽,她說,我爸其實檢查出肺癌,而且是晚期。”
賴雲飛萎靡的神經突然振奮,譚家果然有鬼。他第一次聽到案件内情,不斷向袁成眨眼示意。
可那小子無動于衷,依然冷着一張臉說,“為什麼警方沒有通報?所以你爸一心尋死然後拉我爸媽陪葬?”
“不是。”譚敏月搖頭否認。
“那是什麼?難不成譚德清覺得自己活不長,剛好有人找到他,想讓他撞死兩個人,可以得到一大筆錢,讓你們娘倆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于是就讓我失去父母,讓我爺爺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袁成每說一句,身體前傾一度,直至将譚敏月逼入沙發角落。
她窩在那兒,像隻受驚的小動物,雙手不斷交叉摩挲,“如果,如果真的是這樣呢?”
“那你爸更該死,他助纣為孽,為虎作伥,那麼輕易死去便宜他了。”
“袁成。”
賴雲飛出口截停,他滿懷恨意的雙眼,緊繃的身體,口無遮攔的向一個無辜的小姑娘宣洩自己的無助憤怒,癫狂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殺人。
譚敏月雙手環衛保護自己,不停喃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