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隆,把馬松的詳細信息發給我,我們去詢問室。”
馬松整個人失魂落魄,頭發淩亂,外賣服被扯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無論誰來都毫無知覺,桌上一杯熱水,從熱放到涼,同一個姿勢僵硬的保持着,一動不動。
一個女警官嘗試着安慰他,說了半天,眼睛都沒眨一下,完全沒聽進去,跟個雕塑似的。
駱華開門,女警官起身,“駱隊,人還沒緩過來。”
“你先出去。”駱華走到他對面,拉開椅子,與地闆的摩擦聲尖利刺耳,而對面的馬松毫無所覺。
錢禹手指彎曲在桌上叩兩下。
“馬松。”
沒有任何反應。
駱華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上,慢悠悠的開口,“阮枚身中三十八刀,其中喉嚨處直接割斷了氣管,她無法發出聲音,隻能任由兇手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屠戮,一刀,又一刀,你見過她的屍首了嗎?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
對面的男子終于有了表情,怨毒的,憤恨的,脖子處青筋突顯,“你住口,住口,别說了。”
錢禹怕人被刺激出個好歹來,偷偷給駱華使眼色。
可惜咱這位隊長目不斜視,也許是裝看不見,繼續說道,“她死前受到殘忍痛苦的折磨,你卻在這兒黛玉葬花,演繹情深似海呢。”
說着一掌拍向桌面,整個桌子抖三抖,馬松跟着抖動,呼吸急促,從悲傷痛苦中出來。
“兇手逍遙在外,你有臉去看她嗎?”
馬松紅着眼,極度隐忍着情緒,像隻小獸一樣嗚咽,下一秒,壓抑着哭聲,“警官,您問吧。”
錢禹攤開筆記本,“姓名?”
“馬松。”
“性别?”
“男。”随後急切的說,“我是阮枚的朋友,她媽媽剛剛去世,沒有親人了。她那麼好的人,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
“你别激動,我們會的,你冷靜點,盡量多的提供線索,我們就能更快的破案。”
馬松嗚嗚的點頭,示意他們提問。
“你跟死者是怎麼認識的?”
“在夜色認識的,我去那裡找人,碰見的她,慢慢就熟悉了。”
“找誰?”錢禹問。
馬松搓着手,眼神躲閃。
“說實話。”
“袁成,他是我兄弟,在夜色做事,阮枚是他手底下管的。”
駱華右眉微擡。
“繼續。”
“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馬松不知道還要說什麼,說多詳細。
“你們是什麼關系?”錢禹又問。
“朋友,我喜歡她,她還沒同意。”想到幾個小時前還在跟他發信息的人血肉模糊,馬松整個人開始顫抖,“我要是接她下班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他後悔不已,阮枚态度明顯軟化,過不了多久可能就會成為他正式的女朋友。
“你都接她下班的?”
馬松痛苦的點頭,“今天突然下起暴雨,她讓我别去,她說自己打個車回去就行。我應該堅持的,我應該送她回家的。”
說着雙手不斷的咋擊自己頭部,“我怎麼就聽了呢,都怪我,都怪我。”
錢禹安撫,駱華在桌上叩擊兩下,馬松抹掉眼淚。
“最近阮枚身邊有發生不尋常的事情嗎?比如身邊有陌生人的出現,或者跟你提過什麼東西沒?”
馬松搖搖頭,“沒有,很正常,上班下班,夜色有袁成,到了路口都有我接送,沒發生奇怪的事情啊。”
“你為什麼接她下班?”駱華問道。
“怕她下班不安全,她住的地方你們也看到了,要走一條好長的窄巷,裡面錯綜複雜,路燈還經常壞,她一個女孩子那麼晚。”馬松回答,“哦,對了,她跟我提過一次,感覺有人偷窺她。”
錢禹跟駱華對視一眼,“具體說說。”
“就這段時間。”馬松剛開了個頭,被駱華打斷,“具體什麼時候開始?”
他仔細回想,“她是三天前跟我說的,她說從家裡出發開始就一直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她,到夜色後就消失,然後從夜色出來又有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了。”
阮枚很害怕,戰戰兢兢,直到那晚馬松出現,她就以為是他。
可是我是從26号那天才開始護送她回家的,在這之前并不是他。
“我以為是她記錯時間了。”馬松後悔莫及,現在看來,阮枚自始至終說的根本就不是馬松,而是另有其人。
“你護送她的時候有感覺到有人跟蹤嗎?”
馬松搖頭,“沒有,也許是我太遲鈍了。”
錢禹沒說話,更可能的情況是因為他在,所以那人不敢上前,而昨夜大雨,馬松沒來,兇手尾随阮枚進屋行兇。
可這個推測說出來,馬松會更崩潰,更自責。
詢問完後,駱華和錢禹離開,馬松紅着眼睛問,“我能再看看她嗎?”
“法醫還在屍檢,等結束後會通知你的。”
馬松無力攤回椅子上,捂着臉無聲哭泣。
錢禹剛出來,就聽到趙隆在說外面有個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