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說,今日若不是歸甯,她怕也見不上謝邵。
在蘭時羨慕的眼神下,白榆晚加快了些腳步。她不習慣與人這般親近,況且她如今隻是假扮穆婉清。
“清兒,聽你爹說方才遭了刺客,有沒有事?”穆夫人遠遠便瞧見了她的身影,快步朝她走來。
白榆晚搖了搖頭,心中也替穆婉清感到難過。偌大的穆府中,怕是隻有這穆夫人與蘭時待她是真心的。
幾人終是落了座。
白榆晚才剛端起碗,便聽到了穆羽的詢問:“清兒,你可有看見那刺客的面容或是身材如何?”
“未曾看清長相,隻記得那身影個子有些高挑,身上有一股海棠花的香味。”她裝模作樣的胡謅。
這高挑的身影自然是她編的,不過海棠花的香味是真的。那張畫有海棠花的紙張上便有這香味,所以方才在穆羽院落時,一直都離他有段距離。
通過她的這番話,穆羽更确定了有這個人。那張紙上的香味他也是知曉的,若是碰了那紙,手指定會有殘留。
白榆晚本以為自己說了這些後,就可以讓穆羽認定兇手,怎料他突然朝她招手:“清兒,過來敬為父一杯。”
她端起酒杯,站起身隔空敬了一杯酒,可穆羽自然是不滿足于此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的指尖有沒有這海棠花的香味。
“你這是有了夫君就忘了父親啊。”穆羽眸中閃過寒光,對她的行為不滿。
白榆晚無奈,隻能起身,站在穆羽的身邊朝他敬了一杯酒。
見穆羽打消了眼中的疑惑,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白榆晚松了口氣,好在她早有防備。回院子後換了衣裳,又用那桂花油在發間抹了抹,身上盡是桂花的香氣。就算是站在穆羽面前,他也聞不見那海棠花味。
-
宴席散去,正當她準備與謝邵一同回謝府時,再次被穆夫人叫住。
“清兒,今日便留在府中吧。”穆夫人的眼神有些奇怪,手中的帕子也攥緊了幾分。
白榆晚總覺得這穆夫人有些不對勁,心中隻當是精神不佳,于是擡眸看向身邊的謝邵:“夫君先回吧,我明日便回府。”
送走謝邵後,她跟随着穆夫人一同回了房。
穆夫人提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清兒,喝些茶暖暖身子……”
不知為何,白榆晚總感覺穆夫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且那雙手微微顫抖。她循着穆夫人的目光看去,是桌案上的茶水。
“娘親也喝。”說罷,她也将茶盞遞了過去。
以為是穆夫人出現這樣的症狀是最近精神不大好,也沒太在意。
一絲寒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來,白榆晚不由得顫抖了身子,将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娘,您怎麼不喝?”
她看着穆夫人的手顫抖,茶盞中的茶水被灑的所剩無幾。擔心是病情嚴重了,将手指伸向穆夫人的脈搏處。
“你!你走開!”穆夫人雙手在身前揮舞,手中的茶水砸向她,将她的手打落。
滾燙的茶水瞬間讓她的手燙的通紅,還未看明白眼前的形式,門外便出來幾個侍衛将她圍住,兩把刀同時架在了她的背後。
門口緩緩走進一個身影。
是穆羽。
“父親,你這是作甚?”白榆晚此時也顧不得學穆婉清的性子,同她眼前的這位“父親”說話。
隻想弄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作甚?這話不應該由我來問你嗎?”穆羽盯着她的臉,像是要看出個洞來。
“我如何了?您讓我嫁到謝府我嫁了,如今歸甯您又是如何對我?懷疑我去您房中,懷疑是我偷了您的東西?”白榆晚眼角泛紅,試圖用這副姿态,讓穆羽放下對她的懷疑。
“不是懷疑,是确定。”穆羽悠悠然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相比起她的狼狽,穆羽隻是輕笑,将茶盞遞到她的面前:“你剛才喝的茶裡被我下了毒,你若是想要解藥,我問什麼你便老實回答。”
白榆晚掙紮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是,突然就沒了動靜。
原來她剛才覺得穆夫人的奇怪不是錯覺,她一早便知道這茶水中有毒,所以在她喝之前就有些害怕。
她擡眸看向此時穆夫人所站着的地方,後者身子依舊在顫抖,整個人靠在身邊丫鬟的身上。
“母親。”這是白榆晚第一次喊出這個略顯嚴肅的稱呼。
“誰是你母親!”穆夫人突然大吼,落了淚,“你将我女兒弄到哪去了?”
穆夫人的話讓她心下一驚,隐約有了猜測,他們怕是已經猜到自己不是穆婉清了。
穆羽見她沉默,自覺把握了大局:“清兒現在是否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