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哈圖就從來不把父親的‘懲戒’放在心上。”樂樂說道,暫時松開船槳,擡起手在腦袋兩側打出引号,“被父親收養之後,哈圖一直在保護我。”
裡昂連忙穩住船身,被樂樂松開的船槳在兩側敲打出一連串的咚咚聲。
樂樂也重新抓住船槳,沖裡昂歉意地笑笑。頭頂不知名的鳥發出格外嘹亮的叫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擡起頭,眯起眼睛看着棕色的樹枝,尋找着禽類的蹤迹,“可惜我們沒有面包屑之類的,不然可以喂鳥。”
“它大概更喜歡吃蟲子。”裡昂說。
樂樂作了個鬼臉,拉長聲音說道:“惡——心。”
“鳥的看法可能不一樣呢。”裡昂笑起來,“雖然蟲子的确很惡心。”他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回憶自己上輩子見過的五花八門的蟲子,尤其是在西班牙遇見的那些。
樂樂似乎也走了片刻的神,說不定在想同樣的事。裡昂一時沖動,差點兒問起有關他們那些離奇的夢,但随即他想起了自己的決定,于是又閉上了嘴。
“我讨厭扭來扭去的蠕蟲,”樂樂繼續說道,抓着船槳輕輕搖着,用肩膀蹭了蹭臉頰上滑下去的汗,“甲蟲就還好。除非是蟑螂,我讨厭蟑螂,尤其是會飛的那種。”
“蜘蛛呢?”裡昂故意問道,然後看樂樂擰着臉搖頭,“蠍子?”
“現在我不覺得你是乖孩子了,你就是個壞男孩。”樂樂假裝瞪了裡昂一眼,不過沒忍住笑意,“我又沒說我喜歡蟲子,如果我要養寵物,頂多養幾條蠶。”
裡昂誇張地哆嗦了一下,“我以為你讨厭扭來扭去的蟲子。”
“但是蠶寶寶很可愛啊,”樂樂露出邪惡的笑容,“現在太熱了,明年開春要不要和我一起養啊?”
“謝了,我看還是養隻貓吧。”裡昂搖搖頭,笑起來。
“養貓貓狗狗還得做絕育,至少在城市裡養就得做絕育。”樂樂皺起鼻子,“對了,你知道浣熊市警局養了好多警犬嗎?我上一次跟喬·肯多去警局車庫旁邊的号子裡修門禁電路的時候看到了好幾隻,個頭老大了。”
裡昂對那些警犬有一些不甚美妙的回憶,他沒提,當然了,隻是問樂樂:“你從哪兒學來那麼多黑話的?”
“孤兒院咯。”樂樂聳了聳肩,“這也不叫黑話吧,至少不是監獄黑話,頂多算是兒童黑話。哈圖就是跟那些孩子學會撬鎖的,但我沒學。”
“我也會撬鎖。”裡昂看到樂樂大吃一驚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很吃驚嗎,撬鎖也是實用技能,在逃命的時候能省下找鑰匙的寶貴時間。”
“誰會在逃命的時候找鑰匙啊。”樂樂努力闆着臉,“你又不是恐怖電影的主人公。”
“人生如戲。”裡昂說,“要是我當上恐怖片的主人公,我可要随身帶着槍。”
“帶着槍還叫什麼恐怖片。”樂樂翻白眼,“除非怪物是殺不死的,或者鬧鬼,子彈都打不着。”
裡昂故意歎了口氣,“那我也太難了。”
“你還可以随身攜帶《驅魔人》,看到鬼就用三本大部頭砸死它們。”樂樂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我還是選動作片吧。”裡昂搖搖頭,“恐怖片太刺激了。”
“我們什麼時候去健身房,讓我看看你的身手啊。”樂樂來勁兒了,眼睛閃閃發亮,“你在警校學的那些實用嗎?你不使勁兒的話會不會打不過我?”
“除非我喝多了,還忘記了自己的手在哪兒長着。”裡昂開玩笑,“警校教的那些也很實用的,我們有專門的格鬥課程,結課的時候要和教官實戰,打赢了才能畢業。”
“真的嗎?這樣啊。”樂樂睜大眼睛點點頭,“我也覺得你會很厲害。你的同學是不是都打不過你?”
唔,這輩子他的同學的确都打不過自己。畢竟裡昂隻花了很短的時間就把上輩子的戰鬥經驗和如今正逐漸加強的力量和速度結合了起來,在格鬥課上哪怕不盡全力也很難落敗。
不過上輩子的時候,他的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才會順利被派到自己想去的分局。當然,也可能是裡昂主動放棄了留在紐約警局的機會,所以再挑别的地方才會格外容易。
“我就知道。”樂樂沾沾自喜地笑起來,“他們都打不過你,我好得意。”
“打不過我,你得意什麼?”裡昂明知故問。
樂樂哼了一聲不肯回答。她松開船槳靠在小座位的靠背上,對裡昂說:“别劃啦,咱們動作這麼快,不等中午就該到了。不如順着水流慢慢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