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雲氣得發抖,指着台階下跪倒的一片人說道:“這玉玺給你們,皇帝你們來當!”
王成甫偷眼看了眼謝博雅,心道:這皇帝我們要是能當還能輪到你嗎?
然而他們隻能俯下身子說道:“陛下恕罪!”
王子甯此時輕咳了一聲,安慶雲耳尖一動,寒意瞬間竄滿了後背。
他們喊着陛下恕罪,陛下也隻能恕罪。
短暫的鬧劇過去之後,黃文明被扶了下去,謝博雅瞪一眼謝圖,再看那個帶頭的言官,兩人對視一點頭,王成甫則環視一圈,挨個兒笑過去。
今天抗倭這件事必須有個結論。
過了一會,安慶雲突然點了齊珏的名。
“齊愛卿,你怎麼看?”
齊珏戰戰兢兢,他當然知道皇帝這個時候點名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這個情況,皇帝拿世家完全沒轍,再照黃文明那樣被揍一頓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齊珏回頭偷瞄了一眼,揍人的剛把袖子放下來,吓得他冷汗直冒。
“這……這……”齊珏踟蹰半天,也沒說出個話來。
“好個寒門,平日蠱惑君王,現在又放不出一個來。”
也不知道誰在後邊偷罵,聲音還不小,讓齊珏聽了個清清楚楚。
齊珏真是進退兩難,隻好跪下猛磕頭。
安慶雲氣個半死,轉而把希望寄托給方儒。
“方愛卿,你呢?”
方儒倒是一步踏出來,他是谏官出身,多少沾點不怕死,但也不多。
“回禀陛下,臣以為,應下令肅王回撤,再召趙王回京商議。”方儒拱手彎腰。
很快身後的世家臣又開始沸騰。
安慶雲哪還有腦子思考,他腦袋裡就剩下:召趙王回京。
于是安慶雲問出了一個不該在朝堂上問的問題。
“那趙王不來該如何是好?”安慶雲問。
安慶雲此言一出,朝臣全都安靜了,連王成甫都被蠢得說不出話來。
“皇帝,外敵在側,若不是趙王,你如今還能安坐在這朝堂之上嗎?”
王子甯突然出聲,倒唬了安慶雲一跳。
“母後,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安慶雲道,心裡卻不是這麼回事。
“趙王抗倭,軍務在身,朝廷本該支援,卻逼得趙王借兵,難道這朝堂上的諸位都沒錯嗎?”王子甯第一次開口參政,卻是臊衆人的臉皮,“外敵在側,諸位還是好生商讨如何抗敵,少沾惹帝王多疑那一套。”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指着安慶雲鼻子罵,罵他不顧民生,不配當一個皇帝。
安慶雲恨得咬牙切齒,卻知道此時他皇位不穩,胳膊擰不過大腿,隻好坐了回去,笑着說:“母後說的是。”
到這,新舊兩黨就着抗倭劃了一條泾渭分明的線,朝堂上亂成一鍋粥。
這鍋粥,倒是有人想趁亂喝了。
抗倭的事情到底沒讨論出個一二三,下了朝大家腦袋裡就隻剩“抗倭”倆字兒。
齊珏一下朝就跟皇帝私下議事去了,世家們倒是紮堆去了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