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法在場,很快便與村民們溝通妥當,為他們找到了一間空置的屋子以供歇息。
至于與人交談這等事宜,安許柳是絕不會參與的,她自覺頗為尴尬,且言辭笨拙。
除她之外的三人正忙着整理屋子,隻見顧雲清頗為吃力地擦拭着桌上的灰塵,安許柳不禁蹙眉道:“你受傷了,就跟我一樣在一旁歇息吧,别妨礙其他人。”
他動作遲緩,歡淩與陸诏安還得時刻照應着他,這讓安許柳頗為不滿。若是沒有他,二人早就麻利地收拾妥當了。
顧雲清微微一愣,環顧四周,這處空間狹小,确實無處可坐,他便默默地站在角落,眼神清冷,連呼吸都顯得那般輕微。
陸诏安與歡淩對視一眼,二人關系依舊那般微妙,不禁相視苦笑。
自三師兄出手相助,将二師姐救出後,歡淩對他的看法便已改觀。他們二人就像是同一塊寒冰上的兩部分,一個是尖銳的冰刺,一個是厚重的冰塊,明明相容卻非得将對方徹底粉碎。
歡淩輕歎一聲道:“二師姐說得沒錯,三師兄你還是坐着歇息吧,我們很快就整理好了。大師姐怎麼還沒回來?不是說去村民那裡拿幾把椅子嗎?”
她故意岔開話題,而安許柳則側頭看向顧雲清,奇怪他為何離自己這般遠,她床上那麼大地方,難道不能坐嗎?
“你坐過來呀,難道要站在那兒等傷口裂開,再讓歡淩給你重新上一次藥嗎?”
顧雲清沉默片刻,随即快步走過去坐下,隻是依舊選擇坐在離她最遠的位置,這似乎已成了他的習慣。
安許柳心中暗自嘀咕,坐得這麼遠,真的有必要嗎?看來,作為惡毒女配,她與男主之間的磁場天生就不對盤。
陸诏安搶先一步坐在了屋裡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歡淩望着那唯一空着的位置——二師姐和三師兄的中間,她甯願席地而坐,也不願擠在他們中間。她的臉上挂着一抹勉強的笑容。
陸诏安帶着幾分戲谑的神情看着她,歡淩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道:陸诏安,你不仁,就别怪我不義。
“二師姐,我去找找大師姐,看她是否需要幫忙。”歡淩說道。
安許柳輕輕點頭,陸诏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歡淩離開後,三人之間的氣氛降至冰點。安許柳強忍着尴尬,拿出自己的草稿,專注地研究起陣法來。她心想,隻要自己不覺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三人沉默不語,陸诏安也不敢在二師姐面前亂說話。
氛圍就像兩個學生和班主任共處一室,想說話怕被訓斥,又害怕對方不懂,更怕對方不理睬。
陸诏安轉頭看向門口,仰望着天空,心中暗自感歎:這天,真藍啊。
顧雲清則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安靜地坐在那裡,微微側頭看着地面。他的餘光能瞥見安許柳,但他的眼神并沒有直接落在她身上,仿佛安許柳隻是剛好在他視線角落的位置。
沒過多久,安許柳便感到無法集中精力,有人在旁邊,她根本無法專心看書。
她起身走到陸诏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把椅子給我,我到外面去看,裡面的光線不太好。”
陸诏安立刻從椅子上彈起,還特地為安許柳把椅子搬到了外面。
“二師姐,請。”他微笑着說道。
安許柳跟在他身後,感覺自己的身體關節還是有些隐隐作痛。歡淩說晚上要幫她揉一揉。
旁邊沒了其他人,安許柳看書自在了許多。
盡管安許柳坐得離他們很遠,陸诏安還是試探性地小聲說了一句:“二師姐!”但他的聲音太小,加上安許柳的感知尚未完全恢複,她并未聽見,依舊認真地看着書。
“歡淩說的沒錯,二師姐的感知還沒恢複,眼睛、耳朵都不好使,體感也不行。”陸诏安平靜地說道。
他坐到顧雲清旁邊,繼續道:“二師姐樣貌出衆,天賦異禀,樣樣都是頂尖的,就是脾氣不太好。盡管脾氣不好,但宗門裡的弟子不管男女都想得到她的青睐。”
“你也想得到她的青睐?”顧雲清終于開口,他清冷無神的眼睛裡泛出一絲波瀾。
陸诏安連忙搖頭道:“二師姐可不是我能肖想的。小時候第一次看見二師姐确實很驚豔,但誰不喜歡月光呢?特别是夏日裡的月光,既不燥熱又能照亮一切。”
“月光嗎?”顧雲清喃喃自語。
陸诏安突然來了興緻:“二師兄你不知道吧,宗門那些弟子評價二師姐,樣貌實力,男女通殺,被稱為全宗門唯一的白月光,宗門不可肖想的高嶺之花。”
“你這麼關注她?”顧雲清的眼神中帶着陸诏安看不懂的情緒,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三師兄有這樣的眼神。
“關于二師姐的都是熱門話題,我想不知道也難啊。而且三師兄,你的容貌也是熱門話題哦。”陸诏安大趣說道。
三師兄不怎麼和其他弟子接觸,二師姐也是。想必他們兩個都不知道這些事。
顧雲清沒有再說話,他擡眸,眼神看似無所謂,卻能在視線的角落捕捉到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