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清猛地挺直身子,平靜地說道:“抱歉,二師姐,這樣走不快,我背着你走吧。”
安許柳微微垂眸,眉頭緊鎖,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顧雲清平穩的呼吸漸漸安撫了安許柳心中的煩躁,她想,顧雲清隻是無奈之舉,不必過于在意。
她慢慢舒展眉頭,平複心情,順從地趴在顧雲清的背上。
她不解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加速,難道修仙者也會得心髒病嗎?安許柳皺眉不解,下意識地用垂眸和皺眉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的下巴擱在顧雲清的肩頭,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顧雲清則穩穩地抱着她的雙腿。這樣的情況,是安許柳從未想過的。
“顧雲清,我真心把你當朋友了,你可别最後抛棄我。”這是她第一次在顧雲清面前吐露真言,隻可惜顧雲清無法聽見。
顧雲清隻感覺到安許柳在吐氣,似乎在說着什麼。他的耳尖微微泛紅,從剛才的接觸開始,他的臉上就一直帶着淡淡的紅暈。
隻可惜,一個聽不見真心話,一個看不見耳尖紅。
“小師妹?!”顧雲清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訝。
歡淩!安許柳立刻睜開了眼睛。按照劇情,此時歡淩應該被困在泥沙陷阱中,陷入幻境。但那其實是一個墓地,裡面藏着一位丹修的畢生絕學。
顧雲清緩緩将安許柳放下,扶穩她後說道:“小師妹被困在泥沙裡了,我剛才用腳試了一下,這泥沙會吸人。”
安許柳沉默了一會兒,思考着如何告訴顧雲清不必擔心。她記得這裡有一個向下的密道,能通往墓地。于是,她跪在地上,在附近摸索着。
“二師姐,你在找什麼?”顧雲清将她扶起,細心地摘去她手上的泥巴和碎石。
安許柳在他的手心比劃着:“在附近找找線索。”
“我來。”顧雲清拉着她在附近查看。兩人很快發現了一個地方,腳下的聲音空洞,不是實地。他們用劍挖開泥土,露出一塊木闆。顧雲清劈開木闆,一個密道赫然出現。他率先走了下去,然後回頭扶着安許柳。
顧雲清幾乎是半抱着她走下樓梯,她幾乎沒有踩到實處。
安許柳眼前一片漆黑,唯有顧雲清的呼吸與心跳聲清晰可聞。
墓室中靜谧異常,牆壁的燈草陡然亮起,這是一種會發光的草,它們被養在提燈式的花盆裡。
雖然這燈她看不見,但她的聽覺因視覺的喪失而變得異常敏銳。一陣輕風忽地掠過,安許柳猛地扯住顧雲清的衣領,将他拉低,兩人的頭不慎相撞。
顧雲清迅速伸手撫摸她的頭頂,與此同時,一根沾滿青綠色汁液的毒箭穩穩釘在他們身後的牆壁上。
顧雲清回頭,眉頭緊鎖,環顧四周,疑惑不解,他們分明未曾觸碰任何物件,怎會觸發機關?
安許柳移開他的手,試着又踩了一遍腳下的青磚,青磚微微下陷,這次是一排毒箭呼嘯而來。
兩人再次默契躲過。
安許柳以唇形告知顧雲清:“我剛才踩到了。”她不确定他是否看到或明白,便擡手欲拉他一把。顧雲清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片刻沉默後,安許柳再次以唇形提醒:“小心機關,你用眼觀,我用耳聽。”她邊說邊做手勢,摸索許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向他,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指向自己。
看着她現在的樣子,顧雲清微微勾起嘴角,他伸手在她眼前輕輕晃動,她的無神雙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她的世界裡隻有他一人。
顧雲清心中暗想,若自己非五靈根,若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定不會讓她曆經諸多磨難,更不會讓自己被她所厭煩。
“二師姐。”他輕聲呼喚。
“嗯?”安許柳回應。
他凝視着她的雙眼,最終什麼也沒說。安許柳看不見,自然也無法察覺他那不常見的憂慮與難得的掙紮,這些情感于他而言十分少見幾乎沒有,可在她面前卻時常浮現。
安許柳從儲物袋中取出糖果遞給他:“扔過去探路。”她邊說邊比劃着。顧雲清扔之前,先往她嘴裡塞了一顆糖,待他意識到自己舉動之時,已無法挽回。
他僵硬地站在她對面,手裡拿着包糖的紙。安許柳含着糖,并未多想,以為是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以為她想吃糖。
她一邊嚼着糖,一邊重新比劃着解釋:“這個不吃,探路。”顧雲清順着她的誤會,點了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