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檀空的要求不算過分。
為了找到嘎珠,他們族人那麼久的時間都等了,也不缺這麼一天兩天。
姜五珠被扭送回醒來的那間房,而檀空繼續留在邦蓬芝。
所謂邦蓬芝,就是嘎珠轉化的房間,在氐族的語言當中是新生的意思。
檀空也不知道,在這間滿是毒蟲的屋子裡,她迎來的會不會是新生。
在明确知道已經逃不出去的情況下,檀空選擇乖乖配合。
嘎珠轉化聽起來簡單,其實步驟複雜。
首先檀空需要在邦蓬芝住上三天。這三天,不得進水,隻能吃一些中草藥。
那些草藥看起來是新鮮采摘的,葉片上還沾有一些泥土。草藥被放在一個竹編的容器當中,被阿爾親自端進邦蓬芝,放在木桌上。
檀空認得其中一些,有積雪草、夏枯草、車前草等清熱解毒的中藥。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放了一盤羊奶果,一個平闆電腦。阿爾手上帶了個銀色的手環,上面墜着十多顆小鈴铛,互相碰撞,叮叮當當地作響。
她伸手撚羊奶果吃,一邊吃一邊看平闆電腦的電視劇。同時還勾着唇阻止檀空:“這果子不能給你吃,你現在隻能吃點那些草藥,去去身上的穢氣。電視劇你也不能看,要靜心才行,所以隻能給你聽聽聲。”
“如果你失敗的話,好歹也是感受着現代文明去世的。希望你不要太恨我,死之後不要陰魂不散。”
檀空面無表情咽口水,耳邊是平闆電腦裡面傳出來的紫薇的經典名言:我知道他愛你愛的好痛苦好痛苦,我也知道你愛他愛的好痛苦好痛苦。
試問誰能有我痛苦?
檀空感到煎熬,她已經吃了兩天的草,這是第三天,她吃得隻要看到這些葉子都嘴裡發苦。還要受到這種古早電視劇的荼毒。
她雖然無法理解氐族随意綁人的行徑,憎恨他們把她的性命當作可以随意丢棄的物品。
但是抛開這些,阿爾這個人總體來說不算讨厭。
她雖然三十多歲,但說話行事和二十多歲的女人也并沒有什麼不同。也能和檀空接話接得有來有回。
這兩天阿爾時不時都要來找她說話,檀空雖然不懂她這麼做的用意,但是的确讓她在這漆黑又寂靜還滿是毒蟲相伴的邦蓬芝裡沒有那麼害怕了。
檀空趕她走:“你走吧,你在這我更難受,我要是死了,我第一個找你,我要變成紫薇,在你夢裡對你着你念一萬遍我好痛苦。”
阿爾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也行啊,我在夢裡看到明星了也等于我追星成功。”
檀空:......
還珠格格經典的片尾曲響起,阿爾按熄平闆電腦。
檀空終于盼到阿爾的離場。她一邊胳膊夾着平闆,一隻手端着那盤羊奶果,正準備離開,就聽到外面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阿爾又重新坐在來,她應了一聲:“什麼事?進來說。”然後扔了一顆羊奶果到嘴裡。
檀空看見木拉推搡着一個男人推進房間。那男人平頭,人高馬大,垂着頭,雙手被綁在後面。身上穿的黑色體恤上四處都粘着污漬,被遮住一半的額頭,還能隐隐看到一些血痕。
一股熟悉的感覺剛沖上頭,檀空心裡咯噔一聲,下一秒就看見男人被木拉強性把頭扳起來。
是邵岸。
他臉上明顯被打過,整個右臉都是淤青,臉上全是血痕。
看着最嚴重的是左眼下面的一道橫着的刀傷和手臂上一道長達二十厘米,深可見骨的傷口。
檀空滿腦子都是亂麻。
邵岸不是回成都了嗎?為什麼會跑到耳縣來?
難不成他一直跟着她們的?
檀空輕輕咬着唇,側頭看阿爾,輕聲開口:“這是我朋友。”
阿爾驚訝地哦了一聲,調子被她拖得長長的,像在唱戲。
檀空盯着邵岸,他看起來昏昏沉沉的,好像沒認出她。
“你放了他吧,他和這件事無關,你們的聖女也不可能是個男的,他也不知道你們的秘密。”
邵岸好像突然醒了,他動了動,艱難地出聲:“你們在搞什麼,有什麼目的?綁架還是求财?這是個法制社會,隻要一報警,你們都要進局子。”
阿爾對他興緻大發,她用手托着腮幫子問他:“報警?誰報警?你告訴我,這裡還有誰能報警?”
還沒等邵岸回嘴,她就笑着轉向檀空,一副告狀的樣子:“喏,你看,你朋友說要報警诶。不是我不想放他走。”
檀空咬牙:“我保證,他不會報警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她轉頭看邵岸,哄他:“邵岸,你就回去吧,他們是我朋友,不用報警。”
邵岸隻是跟着她們,但是具體的情況一概不知。
他不知道關于氐族能力的秘密,還是能有一線生機。
但是邵岸嗤笑一聲:“檀空,你又想趕我走。老子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我跟老邵說了要把你安全帶回去的,我說到做到。”
邵岸一貫比較負責,從小又最怕邵向前對他失望,沒想到這次陰溝裡翻了船。
說完這句他氣勢明顯弱了:“現在被抓到了,是我技不如人,你也不用管我。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記得幫我跟我爸說一聲,讓他在我忌日的時候多給我燒幾款新款的手機過去就行。”
阿爾笑道:“喲,你們倆在給我演什麼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