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舍吃飯的多為外門弟子,尚未築基,仍未能夠跳脫五谷輪回。
朝見雪進來時便吸引了無數注意。
他在仙門大比上的所作所為可謂一戰成名,原先不認得他的外門弟子也都有了深刻印象。
此時,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他的衣袖,可以想見從中抖一抖可以抖出多少靈寶來。
還有那金色的臂钏,着實是一件寶物。隻可惜掩在衣袖下,沒有一飽眼福的機會。
朝見雪自是感受到了衆人的目光,他并不畏懼注視,甚至可以享受注視,從容大方地挑了幾道菜。
無為宗終究是仙宗,飲食清淡為主。衆多菜色裡唯有三樣葷食,朝見雪正是隻拿了那三道。
要朝見雪說,什麼病人要吃得清淡都是假的,不吃得營養一些哪裡來的力氣?
他還将肉末裡的姜絲全揀出來,分外挑剔的樣子。
“朝師兄!”有幾人結伴而來,滿臉堆笑地與他在同桌坐下。
朝見雪想起,這些人便是原主身邊的那些外門好友了。
不過他們倒是無為宗為數不多對朝見雪笑得如此奉承的人,不怪原主愛和他們玩。
誰會不愛被捧着呢?
“大比那日,朝師兄與姓莫的打的那一場,真真太精彩了!”一麻子臉阿谀道,又從朝見雪出招之快入手,誇大描述當時場面,全然不說他是用靈器打得莫澤之。
朝見雪被他誇張的語氣逗樂,笑眯眯道:“我都不知道我有這麼厲害。”
麻子臉又憧憬狀:“朝師兄厲害,人又謙虛,小弟實在是佩服!”
“不過……”見他表情愉悅,他試探道,“朝師兄用的那些寶物都是什麼?我等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師兄可不可以給我們開開眼?”
朝見雪早知會如此,以往這幫人也這樣從原主手裡讨去一些東西。
他放下筷子,幽幽歎了口氣:“全沒了。”
幾人道:“怎麼沒了呢?”
朝見雪道:“因為我用完了啊,就全扔了。”
“怎麼,怎麼會——”浪費一詞都不足形容,幾乎叫人扼腕痛惜。
怎麼好好的寶物全淪落到了朝見雪手裡。
不過此消息又令他們振奮,草包不知道有些靈器不是一次性使用的嗎?
“師兄扔去哪裡了?”
朝見雪佯裝思考了一會兒,說:“浮仙山山腳下的小池塘裡。”
幾人心頭均是一喜,再與朝見雪說了幾句有的沒的,隻是從神情上來說,朝見雪很輕易便看出他們迫不及待之色。
他打了一個哈欠,嘴裡的肉也嚼之無味,索性趕人:“我快吃完回去了,你們也快回吧。”
幾人求之不得,麻溜地跑了。
斷斷續續又有幾批人跟着出去,出了食舍就是腳步飛快,方向十分統一。
朝見雪嗤笑一聲。既然都要去搶寶貝,何必裝的這麼斯文,早該在聽到消息的時候飛奔出去了。
做無為宗弟子的還真都是體面人。
原主對這些同門沒有好感,連帶着他也是。
朝見雪回了清雪築,翻箱倒櫃找出一把堪用的靈劍來。午前他并非走馬觀花,而是真正記了幾個動作,靈劍握于掌心,也能笨拙地上下左右揮一揮。
他一手捏劍譜,一手持劍,沒做幾個動作就已經大汗淋漓。按着劍譜做,往往靈力運轉到掌心就滞澀住,絲毫沒有那種靈巧的感覺。
朝見雪無奈放下劍,學着強控靈力遊走起來。這眼一閉一睜,便已經日薄西山。
怪道都說修仙人閉關一閉就是好幾年,時間真真如指縫流沙了。
他想着去找慕元真君給自己指點一二,走至藏書閣時,遠遠瞧見一個眼熟的輪廓朝他迎面走來。
這的人都穿一樣的弟子服,偏偏玉惟好認得很,走來如清風明月,儀态萬千。
“師兄。”玉惟與他見禮,舉止款款斯文。
朝見雪打趣他道:“去找師尊開小竈啦?”
玉惟面不改色,道:“師尊不在觀月台中,師兄回去吧。”
朝見雪“哦”一聲,随即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去找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