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見雪的極力要求下,他們最終說好,等把那幾本合修理論的書目全部參透再進行深入交流。
朝見雪自然是松了一口氣,隻是看着玉惟不加掩飾的失落,有點扼腕。
玉惟都已經在他面前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這多難得呀,多罕見呀。小師弟真的好喜歡他的樣子,對不起啊對不起……朝見雪想給他滑跪。
離開東原前,玉惟忽然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
朝見雪毫無防備地與他一起飛了一段時間,遠遠就看到山谷中一處宗門樣的地方,在青山之間顯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隐居飄渺感。
他跟着玉惟落地,還在張望其中風景,猜想是什麼地方,就見玉惟拿出一塊荷樣的章子,交給守門的老人。
“勞煩通傳,一葉舟玉氏求見逸雲谷掌門師父。”
朝見雪聽到這個名頭,再認真一看,這山谷裡的确種的都是各種草藥,玉惟找神醫做什麼,還用上了玉氏家主的名頭?
那老人并沒有因為玉惟相貌年輕而看輕他們,相反,很是尊敬地向他們拱了拱手,說一聲“稍後”,閑雲野鶴般邁着特殊的步伐,輕快地上了山。
朝見雪還在疑惑:“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來逸雲谷做什麼?你們玉氏與逸雲谷有什麼關系?”
玉惟耐心地解釋說:“玉氏從前有恩于逸雲谷,便說以後隻要持玉荷令,随時可以找逸雲谷求醫。我沒有什麼不舒服……”
他缱绻的目光落在朝見雪身上:“此次來,是想請逸雲谷掌門看看師兄的體質,為何時有虛弱。”
完蛋了!
逸雲谷以醫術見長,若是仔細查探,說不準就能查出他的妖血。
這裡的掌門輕易不出山,能力更是難以探知。
朝見雪連忙往後退:“不要不要…… ”
玉惟不解地歪了歪頭:“師兄?”
朝見雪說:“我的身體我當然知道得很清楚,就不要讓逸雲谷掌門來費事了,不如讓他看看你的丹毒吧,我就不用看了,我在外面等你啊!”
玉惟眉間漸漸擰起:“師兄在怕什麼?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會陪着你。”
哦吼吼真的嗎?朝見雪不信。
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試圖溜走:“不勞煩不勞煩,我突然想起有東西沒有拿,你就在這裡等着先進去看看丹毒,我去去就回!”
朝見雪扭頭就要跑,可玉惟的身法比他要快上一步,臉上已經有了不虞之色。
他淡漠之時隻顯得仙氣,可冷臉的時候就蒙上了一層可怕的威壓,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步入化神的原因,朝見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今日的行囊是我整理的,師兄忘了?絕沒有落下的東西。”
玉惟凝視他,背着光,顯得眸光黑沉沉的,沒有了作為師弟的稚氣。
“師兄,你到底在怕什麼?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嗎?”
朝見雪否認三連:“不,沒有,不可能!”
“我隻是……我隻是……有點怕吃藥。”他吞了吞口水,在氣勢上就輸了玉惟一截。
玉惟的眼神軟下來:“這有什麼好怕的……師兄又不是小孩子了。”
身後,那老人已經攜掌門令回來,高聲對他們招呼:“孩子們,過來,我帶你們去。”
朝見雪已經被架在火爐上烤,看看玉惟再看看老人,隻能硬着頭皮,跟着老人一起進去。
他腦子裡瘋狂轉動,要是被發現了該怎麼辦,可是身邊玉惟根本讓他沒有辦法冷靜思考,心情十分焦慮,崎岖不平的山路也走得他六神無主。
朝見雪當然知道玉惟是為他考慮,可這份貼心此時完全成了負擔……
好像隻須臾的功夫,他們就到了逸雲谷掌門的藥廬。
朝見雪低下腦袋很是惴惴,醞釀着一會兒該怎麼跑路,手卻忽然被溫柔地牽起,玉惟對他一笑:“師兄别害怕。”
朝見雪:“……”更心累了啊。
走進藥廬,朝見雪本來以為掌門會是一個胡子花白的和林長老相似的老頭,沒想到走出來的是一個中年模樣的女子。
女子衣着樸素,臉上的細紋不減光華,反而為她增添閱曆已久的儒雅。
帶路老人對她深深鞠了一躬:“掌門,一葉舟主人來了。”
女子颔首,走近時身邊拂來藥香:“許久未見一葉舟主人,原來年紀尚小。說吧,你有何事?”
玉惟還未說話,朝見雪先一步将他推了推:“他身中丹毒。”
女子施施然叫他坐下,在他腕間試了幾根針,不消片刻,便說:“好解,你現在已經是化神修為,尋一日自行沖破就可以。你二人可是雙修過了?”
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朝見雪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玉惟也有些臉紅:“還沒有。”
女子了然道:“若是能雙修,也不必自行費勁去沖破,至多三次雙修,就能讓這丹毒内化成靈力,反而更有助力。”
道理盡管是這個道理,但雙修這事暫時就沒有必要了,他們已經做好約定。玉惟也不會為了這樣的助力強迫朝見雪做他不情願的事。
玉惟認真點頭:“多謝掌門。還有一件要緊事。”
他把朝見雪拉近身前:“我的道侶天生有體弱之症,尤其是在消耗靈力之後,勞煩掌門看看是何原因。”
朝見雪緊張地任由她打量,玉惟那句很順口的“我的道侶”在他腦海中來回亂竄,不斷傳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