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們的婚約,沈家本不必應承,但是他們應承了。蘇安義的事,沈铎本不必管,甚至可以直接退了婚,但他管了,用自己的銀錢管的。蘇韻是高嫁,沈铎本可不去迎親,但他去了,還熱熱鬧鬧的。此次回門,沈铎本可走走過場,但他實實在在的,與他們家人好好相處着。還有成親的這三日,沈铎日日都陪着蘇韻,加之他的體貼,給足了蘇韻在侯府中的顔面。
蘇韻心中很是感激他。
回到侯府,因着沈铎喝多了,他和蘇韻便未去飯廳和大家一起用晚飯,二人讓自己院裡的小廚房,簡單做了點。
沈铎吃過飯,喝了醒酒湯,便去榻上休息了。
蘇韻看着榻上閉着眼的沈铎,不想自己在房中打擾了他,給他蓋了條薄衾,便出去了,隻剩屋外的聽舟和一個小厮。
蘇韻在園中消了會兒食,便去了書房。
這書房,平日是沈铎使用的,他告知蘇韻也可以來。蘇韻進來後,未敢亂動,隻拿了前日未看完的賬本,接着研究。
想着謝婉妘的能幹,覺得自己也得加把勁兒,真的需要她操持這些的時候,可不能給沈铎丢了人。
蘇韻看了大半夜,等她回房裡的時候,隻有聽舟在外面。
“少夫人”,聽舟朝她行禮,“世子在沐浴”。
之前,沈铎是在浴房沐浴,今日回屋裡沐浴了?
蘇韻正想着的時候,服侍沈铎沐浴的小厮,從屋裡走了出來。
“見過少夫人,世子讓我出來候着”。
出來候着?他想一個人泡澡?
可是他飲了酒,這樣會不會不安全?蘇韻以前聽過,有人飲酒後泡澡,溺死的事情。
她有些不放心,想了會兒,還是敲了門,“世子”。
沒人答應。
她又喚一聲。
還是沒人答應。
她推門走了進去。
朝裡瞧了瞧,隐約能看到屏風後,坐着的人腦袋,這才放心。
蘇韻繞過屏風,見沈铎靠着浴桶,雙臂搭在桶邊,仍然閉着眼睛。
這是酒,還沒醒嗎?
蘇韻看了眼一旁的帕子,心想着,幫他擦擦背,這樣,也讓他早點出來。他這個醉酒的狀态,實在不宜在水裡泡太久。
蘇韻在一旁的水桶裡,沾濕了帕子,擰幹。
蹲在沈铎身後,輕輕擦着他露在浴桶外的肩膀,擦完一邊,又去擦另一邊。
“用力”,沈铎突然出聲,吓了蘇韻一跳。
聲音聽着,還有幾分酒意。
蘇韻聽了他的話,加重了力道。
過了一會兒,又聽沈铎道:“你今日怎麼回事?”。
蘇韻剛準備再用力一些,就見面前的沈铎扭頭轉了過來。
見是蘇韻,他愣了一下,酒意好像也醒了幾分。
沈铎:“夫人?”。
蘇韻笑道:“是我,我再用力一些”。
沈铎看着她說裡的帕子,“不必了,你叫小五進來就行”,小五就是剛才蘇韻門口見到的那個小厮。
“不用了,我再使點勁兒”。
沈铎轉了過去,感覺自己夫人在身後吭哧吭哧的努力。
他扯扯嘴角,“夫人幫我輕輕擦擦即可”。
蘇韻想了想,也罷,他一個醉酒之人,能吃得了這麼大力?别再搓出個好歹來。
蘇韻一直在他的身後,給他擦肩膀、手臂、還有背部。
他的肌肉結實,線條流暢,蘇韻不免有些羞。
她控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她看着沈铎背上、手臂上的刀傷,靠近腰部的位置,還有一片模糊的疤痕,看不出來是什麼所緻。這些疤痕,雖然很淡,也還都能看得清。
蘇韻摸着他背上的一處刀疤問:“疼嗎”。
沈铎輕笑了一下,“不疼”。
蘇韻默了聲。
沈铎:“夫人怕嗎?”。
蘇韻:“怕什麼?”,她想了想,又道:“這疤嗎?這是世子保家衛國留下的,有何可怕的?誰會為着自己的夫君這樣英勇而害怕?”。
沈铎轉過來,手臂搭在浴桶外側,問:“你剛叫我什麼?”。
說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被他這樣一問,蘇韻倒羞了起來,道:“夫,夫君啊”。
沈铎笑了出來,似乎很滿意。
蘇韻看着他的眼神,覺得有些不對,生怕被他這個還未完全清醒的人拉進水裡,忙起身道:“我還是叫小五來吧”。
轉身往外走的時候,蘇韻加快了腳步,還沒走出多遠,便聽到身後浴桶裡“嘩啦”一聲,沈铎站了起來,接着,邁出了浴桶。
蘇韻感到一條手臂攔過了自己腰間,接着雙腳騰空,她被抱了起來。
被放到床上時,蘇韻覺得天旋地轉,他推着沈铎,“世子,燈,燈還沒熄”。
沈铎攥住她的手腕,壓到枕邊,垂下頭來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