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擡頭看她,挑了下眉,笑道:“夫人還會按肩?”。
蘇韻道:“會一點兒”。
沒等沈铎接着說話,蘇韻便明白,沈铎想試試。
蘇韻走到他身後,雙手扶着他的頭,将他靠在了椅子上。
書房的這把椅子,椅背沒有那麼高,沈铎的頭部,還有一半露在椅背外面,此刻,正靠在蘇韻的胸前。
不知道沈铎有沒有發現,但意識到這點的蘇韻,忙往後挪了半步。
然後,假裝鎮定地把雙手按在他的雙肩上,時輕時重地給他按着肩部,并注意保持自己和他頭部的距離。
按了一會兒,她聽沈铎道:“回來”。
回來?蘇韻沒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按剛才的位置嗎?
蘇韻把手又放回剛才的地方,接着按。
按了沒兩下,又聽沈铎道:“你往前”。
蘇韻一下怔住了,心砰砰跳起來。
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見她一直沒有動,沈铎拉着她放在自己肩部的手,往前輕輕一拽,蘇韻的胸部便撞上了他的後腦。
蘇韻吓的忙抽出了手,慌慌張張地就往外跑,邊跑邊道:“世子,我按完了,我先走了,世子好好休息”。
門口的聽舟,正與等候自家夫人的彩兒閑聊着,原本以後少夫人進去後,世子得好一會兒不會叫自己,這會兒,便看着少夫人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彩兒忙跟了過去,聽舟正疑惑着,便看到拐過遊廊的少夫人,摸了摸自己發紅的臉頰,跑得更快了。
*
晚上,在飯廳用過飯後,蘇韻坐在自己院子中消食,沈铎仍舊進了書房。
看着慢慢攀上樹梢的月亮,蘇韻想着,過段時間便要到端午了,府中定要籌備一番,過段時間,又有的忙了。
正想着,穆霓從院外走了進來,後面跟着的丫鬟手裡,捧着一大個托盤。
“二嫂,我來找你一同染指甲”,穆霓道。
蘇韻瞧瞧托盤裡的東西,有染指甲的鳳仙花,有包指甲的野麻葉,還是紮葉子的棉線。
看來穆霓都準備好了。
倆人坐在院子中的圓桌旁,讓丫鬟們在周圍多點了燈。
鳳仙花已經碾碎,加了明礬,隻等往指甲上敷就是。
蘇韻和穆霓由各自的丫鬟幫忙,用竹夾子夾起一團碾碎的鳳仙花,放到指甲上,再用野麻葉包好,最後用棉線輕輕繞幾圈,确保不會掉,也不會勒得太緊。
十個手指都包好,需要些時間。
倆人邊看着丫鬟在包着,邊吃起了桌上的果子,還有蘇韻白日買的蜜餞。
穆霓道:“這蜜餞味道還行”。
蘇韻:“我随便在街上買的”。
穆霓有些驚訝道:“你今日出門了嗎?”。
蘇韻:“嗯,幫世子去巡了鋪子”,對府中的人,他們決定統一說辭,都說是巡鋪子去了。
穆霓仿佛松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出門玩,沒叫我呢”。
蘇韻看着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倒笑了出來,又拿了些果子放到她面前。
穆霓吃了口桃花酥,接着道:“過幾日,近郊竹林那,有詩會,咱們去吧”。
聽到‘詩會’兩個字的時候,蘇韻猶豫了一下。
上一世,她與衛南铮,便是在詩會認識的。
穆霓接着說:“我聽聞二嫂詩書很厲害,你以前也經常去詩會吧,這次詩會聽說辦得很大,咱們可以去瞧瞧”。
穆霓描述着此次的詩會,越說越興奮,聲音逐漸提高。
書房門口的聽舟,都能把她說的每個字,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蘇韻想着該怎麼拒絕她這個提議,又不緻太擾了她興緻的時候,書房的門打開了,沈铎從裡面走了出來。
蘇韻道:“我如今剛成親,又是嫁來了侯府,不宜總是抛頭露面的”。
穆霓看着走出來的沈铎,心想,二嫂估計是怕二哥不高興吧。一是不想她抛頭露面,影響侯府名聲。二是詩會有很多男子,上次去南郊,是有二哥陪同,是夫妻同遊,這次二嫂若撇下二哥,她一個婦人自己前去,怕是不妥。
這麼一想,穆霓反倒有些替蘇韻不平,道:“二嫂成婚前,便詩書聞名,這成了婚,就隻能被二哥關在家裡了?他自己不還去春風閣嘛”。
蘇韻看了一眼走近的沈铎,果然臉色不悅。
沈铎道:“我去,是去應酬”。
穆霓再次敢怒不敢言,隻能小聲嘀咕,道:“你們不去那種風月之地,便無法應酬,無法談事了?”。
沈铎看着她,臉色沉沉,不再與她争辯。轉過頭來,看着蘇韻道:“夫人,我稍後再與你解釋”。
蘇韻看着他,笑了笑,她很想說,她是相信沈铎的,可如果她說了,那為她說話的穆霓便會很尴尬,沒有辦法,她也隻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