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對主位上的侯爺和侯夫人問了安。
随後看了眼蘇韻,又對侯爺和侯夫人,道:“父親母親,這是發生了何事?”。
說着,他便要去扶地上的蘇韻。
蘇韻沒有動,面上的顔色也不似平日那樣,像是受了驚吓。
沈铎再次看向侯爺和侯夫人。
沈定遠沒有開口,隻是面色沉沉的坐着。
侯夫人孫沛開了口,她對身邊站着的一個婦人道:“麻煩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沈铎這才看向侯夫人旁邊的一個民婦打扮的中年女子。
那人張口,慢慢道來。
這民婦,是民間一有名的婦科聖手,在婦人間,頗有威望。大約一個多月前,約摸着快兩個月了,有個客人找來,要避子的湯藥,這本不稀奇,但這個人要的奇怪,要一年半年不能懷孕那種,又希望不傷了身子。
這湯藥配起來需得費些時間力氣,一時不慎,怕造成永久不孕的情況,她本想慢慢試試劑量來調配,但對方要的急,給的價錢又高,她想接下這單,便打聽了相熟的醫者,一起張羅着配藥。後來兩人因為分錢不均,事情竟鬧到了官府,官府需要他們找出買藥的人,以及确認對方所出的銀錢。每次來找他的都是個小厮,看着就是被人買通的,不是真正的買家。這婦人便留了個心眼,跟蹤過這個小厮,看與她交接的人是誰。這種用藥的事,一旦出了岔子,他們也怕擔不起責任。
這婦人說起來啰嗦,後面的事情,沈铎沒興趣再聽下去。
他冷着聲道:“如何?”。
那婦人指着彩兒,言簡意赅道:“這丫頭,便是去交接的人”。
沈铎看了彩兒一眼,她還在瑟瑟發抖,臉上還挂着淚。
侯夫人将說完話的婦人請了出去,屋中隻剩侯爺侯夫人,沈铎蘇韻,還有彩兒。
她對沈铎道:“我午後,已經請郎中瞧過阿韻的脈象。脈象有異,暫時無法受孕,且,像是藥物所緻”。
沈铎聽着,面上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牙關有些收緊。
他俯身,蹲到蘇韻面前,背對着侯爺侯夫人,伸手握住蘇韻冰涼的雙手。蘇韻擡眸看着他,隻一眼,滿滿的愧疚。
沈铎的眉,突然緊緊地皺在一起,他握着蘇韻的手,慢慢收緊,有些發抖。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隻聽他道:“你對父親母親說,是你做的?”。
蘇韻看着他,小鹿般的眼睛滿是疑惑,又聽他道:“夫人,你為何要替我遮掩呢”。
他松開蘇韻的手,轉身跪在侯爺侯夫人面前,語氣輕松地拱手道:“父親母親,此事是我所為,錯在我,與旁人無關”。
蘇韻睜大眼看着跪在自己前面的人。
“你!”,侯爺氣急,欲起身,侯夫人忙按了下他的手臂。
侯夫人有些痛心,她捂着胸口,道:“你為何要如此?”。
沈铎維持着剛才的姿勢,道:“我這一年半載,估計總要外出當差,此時有了孩子,也無法陪伴妻兒,還是等穩定些再說”。
侯夫人搖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多時,竟流下了眼淚,她拿帕子掩着面,道:“你是擔心,如你大哥一般?”。
沈铎沉默着。
侯爺冷哼一聲,道:“狡辯!如此,你便敢讓自己夫人喝避子湯?沒有如此做丈夫的!沈家也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子”,說着,一個茶杯摔碎在了沈铎面前,碎裂的渣子四濺而起。
他身後的蘇韻和彩兒都抖了一抖,彩兒再一次哭了起來。
“你給我起來!”,侯爺厲聲喝着。
沈铎應聲站了起來,侯爺大跨步走了下來。
“啪——”,清脆的一聲,一個巴掌甩在了沈铎臉上。
沈铎臉被打向一側,身形晃了晃,如玉的面頰,瞬間有了一個清晰的掌印,他擡手擦了擦嘴角。
氣急的侯爺又想打第二巴掌,侯夫人忙攔住了他。
屋中哭聲一片,蘇韻看着前面的沈铎,眼圈也紅了起來。
侯爺微微鎮定下來,看着沈铎的目光依舊冒着怒火。
沈铎沒有再擡頭看他,隻盯着面前的桌椅。
侯爺提高音量,對着侯在門外的管家,道:“拿家法”。
蘇韻的眼睛蓦地睜大,侯夫人拉着侯爺,哭的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