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中,光線昏暗。
蘇韻和沈铎相識還不到四個月,但他們已有兩個月沒見。
此刻沈铎躺在她的身旁,他的氣息是熟悉的,但人卻感覺有些陌生。
沈铎平躺着,規規矩矩。見他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蘇韻朝他挪了挪身體,而後轉過身去,輕輕環住了他結實的手臂。
沈铎微微僵了一下。
隔着夏日薄薄的中衣料子,沈铎清晰地感到自手臂傳來的熱感,還有那兩團柔軟的觸感,擠壓着自己的手臂。
蘇韻收緊了抱着他胳膊的雙手,身體也更近地挨着他,頭則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頭。
“怎麼了?”,沈铎沒有睡着,他清清涼涼的聲音自蘇韻頭頂傳來。
蘇韻攥着他的手臂,咬了下嘴唇,心一橫,硬着頭皮,道:“……想世子了”。這一聲很小,仿佛隻是夢中的呢喃。
沈铎的身體繃得更緊,黑暗中,他重重歎了一聲。
他翻過身來,一手被蘇韻抱着,一手撐在蘇韻耳旁,道:“你知道此舉何意嗎?”,她是在向自己求歡嗎?
蘇韻擡起手,抵在唇間,緊張得咬着拇指指節,小小聲地“嗯”了一下。
沈铎氣息不穩,心跳也有些亂。他撐着床闆,慢慢俯身,低頭在蘇韻唇邊親了一下,她沒有躲,反而直接伸開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頸。
纖細的手臂緊摟着自己,拉近自己的身體貼向她,沈铎鼻尖全是蘇韻身上溫熱又暖香的氣息。他隻覺得心中的火,一路蔓延,竄到了自己身下,又叫嚣着向四肢奔散而去。
沈铎仿佛被沖昏了頭般,毫不客氣地對蘇韻為所欲為。
這一夜,床闆一直咯吱咯吱地在響着,蘇韻一直哭哭啼啼又柔媚無比地在叫着。
第二日,沈铎醒來的時候,蘇韻還在熟睡,睡夢中蹙着眉,沈铎用手撫了撫她的眉頭,那皺在一起的秀眉舒展開來,蘇韻又往他頸窩處蹭了蹭。
沈铎在她白皙泛着粉暈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翻身下了床。
蘇韻久違地,又一覺睡到了晌午,她揉着酸痛的腰肢,直起了身。
绛紅色的床幔,一半垂落在地,那是昨晚被她拽掉的。
她回想着昨夜沈铎的樣子,猜想他應該是消了氣的。可昨夜,她在沈铎背上,清清楚楚地摸到了一塊粗糙的皮膚,那是被滕鞭抽打所留下的,是因替她遮掩,而受的家法。
因着錯過了府中的早飯時間,蘇韻在屋裡用完午飯後,午後又去侯夫人處問了安,說了會兒話。
謝婉妘跟在侯夫人身邊,她的腳已無大礙,平時多注意些便可,三個人一同閑聊着。
蘇韻的嗓子盡管比剛起床時,好了很多,但還是有些啞。沈铎昨日剛回來,新婚夫妻兩個月沒見,今早她又沒去飯廳用飯,侯夫人和謝婉妘都能猜出是怎麼回事兒。
侯夫人讓丫鬟接連給蘇韻上了幾杯茶。
“我上次同你說的事,你與沈铎說了嗎?”,侯夫人開口。
“還沒有呢,母親。”,蘇韻現在也同沈铎一般,喚侯夫人‘母親’。
避子湯一事,蘇韻想過,侯爺和侯夫人會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當時他們一時氣急,沒來記得細想,後來冷靜下來,會不會有所懷疑。但她從侯爺和侯夫人身上,實在看不出一二。
侯府早已打點好,稱避子湯一事,是府上另一個神似彩兒的丫鬟,珠兒,買來陷害這剛進門的主子的,珠兒又去衙上招供了銀錢數量,而後丫鬟珠兒被處置發賣了。此事在外,便算了了。
謝婉妘坐在蘇韻左手位,慢慢用着茶,她向來話少,但每一句,都能讓侯夫人開懷。她的語調緩慢,聲音輕柔,讓人如沐春風,仿佛能撫平這夏日的煩悶。
看着她輕搖團扇,淺笑低語的樣子,蘇韻心想,她應當是很多男人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妻子的摸樣吧。而越是陽剛的男子,越是喜歡她這般嬌柔似水的女子。
她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沈铎。
怎知他如此不禁念,蘇韻剛想到他,他便自屋外走了進來。
“母親”,沈铎拱手。
而後又看向謝婉妘,“大嫂。”
侯夫人和謝婉妘都笑着對他點頭。
沈铎徑自朝蘇韻走來,直接坐在了她椅子的扶手上,手輕撫上蘇韻的背。
蘇韻吓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
侯夫人别過眼,搖搖頭,有些無奈地笑道:“沒有規矩。”
“我不向來如此嗎?”,沈铎厚臉皮道。
侯夫人看着沈铎,自沈珩離世後,沈铎變得沉穩了許多,鮮少再有什麼出格舉動,人也越發規矩,此時這般,雖有些無狀,但侯夫人心裡竟有了些欣慰,難得看到兒子像以前那般,好似以前那個沈铎又回來了。
蘇韻紅着臉,小聲對沈铎嘀咕道:“你還說穆霓言行無狀。”